尤其是张绣曾远远地看见赵云的枪法路数,发现双方乃是师出同门,赵云或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小师弟。
如今,就连年龄更幼的小师弟赵云都借着与温侯吕布一战而扬名天下,这更是让张绣的内心浮现出不少念头。
张绣承认张飞的武勇虽强,但张绣自诩却是不会比张飞弱上多少。
且战场之上并非是纸面数据的比较,倘若张绣发挥得更好,未必就不能拿下张飞。
即便拿不下张飞,张绣自认也是自保无虞,亦能借此扬名,教天下人知道西凉军中尚有一猛将张绣。
只是,张绣所不知的是他的神色变幻几乎被张济尽收眼底,眼看着张绣就要主动开口请战,张济连忙先一步越众而出,高声道。
“张济愿战!”
张济的出战,不仅惊呆了张绣,就连其余的西凉悍将们也是大为讶然。
张济其人与其他西凉悍将们相对粗暴冲动的作风不同,平日里素来沉稳谨慎,武勇亦不算特别出众。
董卓同样也有些惊讶,语气里满是怀疑地开口道。“哦?若是败了,该当如何?”
张济拱手道。“主辱臣死!那燕人张飞辱相国太甚,济纵死亦不敢教他轻视我西凉!”
霎时间,原本怒到极点的董卓见状,眼中倒是闪过了一丝欣赏之色,对于这个在麾下效力多年,不算出众,但亦罕有犯错的张济好感大生。
董卓开口道。“既然汝有此心,那便由汝先行出战,若是能胜了那张飞,咱重重有赏。”
“谢相国!”
张济沉稳地应了一句,然后又开口道。“关东鼠辈甚是卑鄙,不知可否由我从子张绣压阵?”
董卓看了张绣一眼,打量了一下张绣后,点了点头,道。
“准了。”
旋即,张济朝着董卓、李儒以及其余同僚们拱了拱手,便领着张绣下了城楼整兵准备出战。
而到了城楼下,张绣再也按耐不住地冲着张济问道。
“叔父此为何意?那燕人张飞有万夫不敌之勇,叔父恐非张飞对手。”
“那你便是张飞的对手了吗?”
张济反问了这一句,让张绣当即便是有些哑口无言了起来,好一阵方才问道。
“叔父又是怎知我欲出战的?”
张济叹息了一声后,开口道。“绣儿,你还太过稚嫩了,什么都写在脸上。”
张绣脸上有些不服,梗着脖子道。
“侄儿未必就不是那张飞的对手,纵是不胜亦定然能全身而退,叔父不若由我代你出战。”
“全身而退,退往何处?”
张济沉声地呵斥道。
“若是相国心情大好之时,战败还能不被追究,可绣儿适才莫非完全没有注意相国的怒意?如此情形便是全身而退,相国亦定然取了绣儿的首级祭旗泄愤!”
霎时间,反应过来的张绣脸色一阵煞白,然后猛然反应了过来,看向面前的张济,喃喃地问道。
“那叔父……”
“绣儿,切记今后做事勿要冲动,吾一生无子,一直将汝视作己出……”
顿了顿,张济左右环顾无人后,凑到了张绣耳边低声道。
“相国其人对生者苛刻,对为其而死者又相当宽容感怀,今若是叔父死于关外,绣儿必能得相国厚待。”
“且今天下大势不在关东诸侯便是在相国,相国若胜,绣儿只需谨慎而行,余生高官厚禄无忧也……”
“若是相国败,绣儿未曾以西凉将领身份出战,他日亦还能寻个好着落之处。”
说到这里之时,张绣已是泪眼摩挲,心如刀绞,明白张济这无疑已经是在交代后事了。
此去,张济已心怀死志,且还是为了保护张绣而死,这如何能不让张绣悲痛不已。
最后,张济用力地拍了拍张绣的肩膀,一向硬朗的神色柔和了许多,道。
“乱世将至,绣儿当谨慎再谨慎,好自为之。”
旋即,张济不再理会呆立在原地泪如雨下的张绣,大踏步地朝着自己的本部亲兵而去,翻身上马后,接过亲兵递过来的长槊。
而猛然反应过来的张绣,却是冲着张济的方向飞奔而来,高声道。
“叔父且慢!由我出战,我誓死亦必杀那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