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一脸不忿之色的吕布,神情明显地缓和了许多,在那个小吏离开之后,吕布随手抓了一把金银珠宝塞给了陈宫之余,得意道。
“适才公台所言极是,如今看来是义父幡然醒悟过来了,明白其中乃是有人在故意离间我们之间的父子感情。”
陈宫看着吕布那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眉头紧皱地开口道。
“温侯,糊涂啊!若是董卓没有派人送来此些身外之物,事情尚未彻底恶化,可董卓派人送来这些东西,其用意无非便是意欲暂且稳住温侯。”
“如此更能说明董卓亦不复信任温侯,甚至对温侯已经彻底起了疑心,只是碍于局势不得不稳住温侯罢了。”
吕布闻言,脸色微变,道。“公台休得唬人。”
“温侯若是不信,可前去拜访董卓,董卓断然不敢单独接见温侯。”
“且若当真是董卓知晓中了离间之计,相信温侯乃是忠心耿耿的,那么董卓便该亲自到温侯府上问候,而不是送来这些身外之物。”
听到这里,吕布的脸色几乎是明显地变了变,意识到陈宫所言恐怕非虚,狠狠地将手中原本观赏着的一颗夜明珠掷于地上。
一时间,各种念头在心中激愤的吕布脑海之中涌现,但又是迟迟有些拿不定主意。
片刻后,吕布抬头看向陈宫,问道。“依公台之见,本侯眼下如何是好?”
“那便是看温侯之心了,是忠?是反?”陈宫问道。
吕布犹豫了一阵后,开口道。
“吾与义父本是父子情深,且义父待我亦算不薄,岂能因关东鼠辈的些许小计而心生怨恨,就此反目?”
当然,吕布话是如此说着,但双目之中所流露的愤怒,显然对于自己被董卓怀疑防备而大为不满。
陈宫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了起来反复踱步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看得吕布都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后,方才开口道。
“吾反复衡量,眼下温侯若是想要与董卓冰释前嫌,那么必须有所作为,主动表现,方能示明心志。”
吕布的神色变幻了一阵,方才点了点头,有些勉强地开口道。“那本侯这就去与义父说清楚,低个头。”
“万万不可!”
陈宫连忙出声劝阻道。
“如今董卓对温侯的怀疑防备之心已起,若仅以言语相告,非但不能缓解怀疑,反而会打破表面所维持的和谐,并且董卓必然亦不相信温侯的自辩之语。”
吕布眉眼间闪过几分暴躁之色,开口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妥,如此才是良策?”
陈宫缓缓地开口道。“取下一个关东诸侯的头颅,自可证明。”
“好计!”
原本还觉得脑袋转不过来的吕布,顿时就觉得此计甚好。
相对比低头,吕布觉得更简单的是厮杀,而且只要杀的关东诸侯足够多,董卓再如何都不会怀疑自己与关东诸侯暗中勾结,这无疑是自证最好且最直接简单的办法了。
陈宫则是继续说道。
“温侯今日与关东诸侯厮杀了一场,且身上负伤,料想关东诸侯不会想到温侯还会负伤袭营,故以温侯大可反其道而行之,率领精锐亲自袭营,最好能取回一个关东诸侯头颅。”
“袭营?那该袭击哪个诸侯?”吕布问道。
“若只是袭营一个存在感颇低的小诸侯,意义不大……”
陈宫沉吟了一下,一个个地为吕布分析了起来,道。
“盟主袁绍必是居于盟军营寨中心,毫无机会;除此之外的两个副盟主袁术与刘备,亦是在营寨的关键之处,不好袭击;除此之外,便是:公孙瓒、陶谦、曹操之流。”
“其中,当以曹操为佳,首先曹操本部所领不过五千招募不久的兵马,战力一般,更重要的是曹操曾经刺杀董卓,又与袁绍乃是多年好友,只要斩杀了曹操,温侯自然足以自证心志。”
吕布听得连连点头之余,却也是抬眸深深地看了陈宫一眼。
吕布自认可不是什么蠢笨之人,也没有忘记陈宫与曹操之间有私仇。
不过,吕布亦是久经战阵之人,或是对计谋研究得不多,但却也能明白陈宫分析得并无问题。
曹操不仅是袁绍的好友,更是曾刺杀过董卓的仇敌。
曹操的头颅,足以证明吕布的心志。
因此,吕布也没有揭穿陈宫的心思,而是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道。
“好,本侯这就暗派斥候到关外去探查曹操驻地方位,然后再禀明义父外出袭营,取回曹操头颅献于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