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佩佩听到动静,回转头,“老爷,你们聊完啦?”
“还没有,出来看看你。”冼耀文挨着岑佩佩坐下,转脸问道:“今天的流水有多少?”
“84蚊7毫9仙。”岑佩佩乐滋滋地说道。
“不错啊,坚持下去,今年能不能赚到一万?”
岑佩佩转动脑筋算了算,说道:“要除掉投下去的钱,凭现在的生意还不行,我算过了,每天的皮费要47蚊。”
“规费也算上了?”
“算过了。”岑佩佩小脑袋点了点。
冼耀文抱住岑佩佩的臂膀,贴到她耳边轻声说道:“规费该交就交,为了这点钱找人不合算,我会去差馆打声招呼,免得有不开眼的差佬过来敲诈吃霸王餐。”
“过节的时候,我要不要往差馆送点东西?”
“这当然好咯,面子是互相给的。”对岑佩佩的买卖人风格,冼耀文由衷欢喜,“孖宝和秘密奶茶有没有在试做?”
“还没有,我打算过些天等把人理顺了再说。”岑佩佩贴到冼耀文耳边说道:“做吃食生意,厨师好紧要嘅,厨师还不是自己人,我不敢搞新菜,等我再熟悉熟悉。”
“小机灵鬼,你自己有主意就好。”冼耀文笑着回应。
他对岑佩佩经商思维很是满意,虽然明知敝帚自珍的做法只是小道,想把生意做大还是要往标准化的方向走,但暂时并不想揠苗助长,岑佩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岑佩佩嘻嘻一笑,噘起嘴往冼耀文的耳朵里吹进一股热气,随即娇滴滴说道:“老爷,等回家我煮糖水给你食,番薯糖水好不好?”
“女人对争风吃醋这种事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天赋,小丫头片子才当了没几天女人就懂得用这种绵柔招数,真不得了。”
冼耀文腹内感慨,嘴里柔声说道:“好。你接着算账,我回雅间。”
“嗯。”
回到雅间时,洪英东已经结束沉思,正坐在那里摩挲着茶盏。
冼耀文坐回自己位子,看着洪英东轻笑道:“洪兄,棉衣这单生意算不算你一股?”
洪英东的手从茶盏挪开,扭动一下领带,随后瞪了冼耀文一眼,“冼兄明知故问,我凑一凑能拿出一万五。”
“呵呵。”冼耀文笑了笑,从西服内兜掏出一张纸,摊开,放到桌子上往前一送,“上面是能做棉衣的小服装厂名单,都集中在深水埗元州街一带,从后天开始算,一共15天时间,能做多少做多少。”
洪英东拿起纸看了一眼,“由我出面?”
“只能由你出面,棉衣生意表面上不能和我产生任何联系。”冼耀文掏出一根新雪茄点上,“要不了多久我就要去一趟美国,在那边做一笔新生意,而且还要在西方国家奔走组织走私的货源,我可不想被美国限制入境。
洪兄不妨去物色一位道友,以道友的名义注册一家商行,棉衣的生意就挂在这家商行的名下,生意的本钱现在还不好算,我们姑且算它15万,不够我再添,洪兄的一万五我算你三成五的份子。”
洪英东一听就知道自己多出来的两成份子来自何处,这是背黑锅的补偿,一旦被美国盯上,黑锅得由他一个人背,而且等着他背的黑锅应该不单单只有这一口。
面色变幻间,洪英东启齿问道:“走私的生意冼兄是不是打算了很长时间?”
“是的。”冼耀文吐出一股白烟,如实说道:“我去东沙岛就是为了走私做准备,在那里遇到洪兄是个意外。”
洪英东颔了颔首,“冼兄又是什么时候打定主意找我合作?”
冼耀文乐道:“洪兄,你又想复杂了,金季商行是我在伦敦注册的,而且是以一个英国佬的名义注册,走私生意的主体是金季商行,不是洪兄你。
另外,我之前已经说过,我们的生意有不少合伙人,过些日子合伙人还会再增多,他们无一例外不是英国佬。
整个生意,我早就全盘考虑过无数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而且,我也一早说过,付出多少,得到多少,洪兄你以为的那口黑锅没有你想象中的大,最大的可能是不那么方便去美国的势力范围做生意,想去也行,中间要多做一点手脚。”
冼耀文看着洪英东的眼睛,诚恳地说道:“洪兄,你我是朋友,我是先论交情再同你谈生意,不会挖个陷阱让你不明不白地往里跳。
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为你设身处地考虑后,才觉得这口锅非常适合你背,你有一颗要发财的心,还有富贵险中求的信念。”
洪英东苦笑一声,“冼兄把我看得很透啊,看样子这锅我不背不行。”
冼耀文揶揄道:“洪兄不用这么苦大仇深,我敢说按洪兄你的性格,一旦我赌的事情发生,即使我不找你,你自己也会拉人做‘走私’的买卖,也许到时候就是洪兄拉我入伙。”
“哈哈哈!”
洪英东咧开嘴笑得非常之畅快,一点不在意自己的仪态。
俄而。
他冲着冼耀文乐道:“既然冼兄已经把我算得死死的,这个黑锅就交给我来背。”
此情此景,非常合适冼耀文借坡下驴,他正好可以答应下来一锤定音,但他偏偏没有这么做,只是淡淡地说道:“不急,洪兄回去慢慢考虑,最好和嫂子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