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问你住的楼下晚上吵不吵,会不会经常有人火拼。”
“不是太多。”
冼耀文抬头看了费宝树一眼,旋即又低头继续看报纸,“你在这里的上海熟人多吗?”
“有一些。”
“知道你住处的人多吗?”
费宝树狐疑地瞄了一眼冼耀文的额头,愣了一会说道:“没几个人知道,我很少在住处招待客人。”
“只租了一间卧室吗?”
“对的。”
“跑马地蓝塘道892号有栋别墅今年二月才入伙(交付),我看报纸上还在登售卖广告,应该还没卖出去。”冼耀文把登着广告的报纸递给费宝树,“你打个电话过去约一下明天看房,只要房子没问题,每呎的价格不超过40元,你也喜欢,就可以买下来。”
不等费宝树惊诧,他摆了摆手,紧接着说道:“先不要发表疑问,听我继续说。房子买来是给你住的,但产权是公司的,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房子买下后,你按照自己的喜好添置家具摆设,一切由你,就是养猫狗都行,你可以当成自己家。
第三点,整理房子的同时,你自己招几个佣人,需要几个你应该有数,我只提一点要求,贴身服侍的那个必须是从上海来的,平时说上海话或宁波话。
第四点,我会给你添两台车,一台你坐,一台给佣人平时上街买菜用,也会给你安排一个女司机兼保镖,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第五点,等下把你以前喜欢用、香港买不到的国外化妆品名字写下来;平时你没少看国外的时装杂志,把你喜欢的时装款式整理一下,还有你的衣服和鞋子尺码写下来,我会尽快让人从国外帮你买回来。
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你现在可以提问。”
“为,为什么?”费宝树支支吾吾道。
“公司马上要执行一个大计划,需要从上海过来的有钱人那里集资,大概需要数百万元。我什么身份你清楚,米歇尔是汇丰银行的经理,她父亲是汇丰的大股东,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计划也是正经的商业计划,不是介绍券、鸿福券那种骗局。
我呢,不是王冠玉、朱爽之流,你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且身无长物,大概没有什么值得别人下这么大的血本骗你,所以啊,不必要的担心可以放下,你只是运气好,恰好遇到了。”
[介绍券、鸿福券是发生在上海的两大骗局,影响很大;王冠玉是拆白党,朱爽不是,两人都是行走于上海的骗女高手,专对涉世未深的富家千金下手,财色兼收。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我打扮……装成阔太太?”
“很简单,为了省点事情,公司会找一个上海人执行计划,上海人和上海人更容易建立信任;也为了占点便宜,投资讲究回报,如果有的选择,每个投资人都希望投入1元,回报万元,身为计划发起和执行方,公司自然也希望把更多的利益留在自己手里。”
冼耀文冲费宝树努了努嘴,“计划执行人和公司只是利益结合,谈不上有太深的信任基础,公司讲诚信,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讲诚信,利益当前,耍点阴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公司不得不防。
但是呢,公司又不想把提防做得太明显,于是我就想到你了,你端庄婉约,看着没有太大的攻击性,我对你又足够信任,就想着让你参与到计划中来。
说起来,你就像是一份保险,不触发赔偿条款,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把保费收下,一旦触发,就代表你发挥了大作用,理应有一份不错的回报。
你不用猜忌,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公司会帮你承担半年别墅所需的开销,半年之后,你的薪水足够维持开销,等计划完成,公司会把别墅的产权过户给你,当作你的奖励之一,你也可以考虑把孩子接过来住,不管是入学留学、就业,我都可以帮忙。
啊,还有,设计研究员是一份待遇很高,也很体面的工作,需要经常去欧洲出差,你的年纪还不大,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或许能遇到另一段幸福。”
费宝树轻轻点点头,“我听明白了。”
冼耀文颔了颔首,低下头,“晚上我约了人到西餐厅吃饭,你一起去,我会给你单独开一桌,你找一找以前的感觉。”
“嗯。”
又是看报良久,冼耀文看着时间差不多,给蓝莺莺打了个电话。
不到一个小时,蓝莺莺到了,顶着一个有点过时的发型,眼睛一点不乖,对办公室各种打量,也打量费宝树。
“别看了,过来坐。”冼耀文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蓝莺莺见状,瞥一眼费宝树,又用余光看一眼她左侧方的戚龙雀,花了两三秒给自己鼓了鼓劲,把腰扭成邪恶的曼陀罗花,赶着浓烈的香水味走到冼耀文近前,略一停顿,坐到大腿上嗲声道:“冼老板,怎么今天才打电话给我?”
冼耀文勾起蓝莺莺的下巴,露出邪中带淫的笑容,“因为昨天前天我只能给你一喜,今天却能让你双喜临门。”
说着,他转脸看向费宝树,“宝树,我和蓝小姐有点事要谈,你去隔壁半岛喝下午茶,等下过去接你。”
“好的。”
费宝树红着脸应一声,一溜烟就往外跑,不算夭折的那个,她孩子都五个了,她又岂能不知道办公室里即将发生什么,她对冼耀文的好印象坍塌了。
她一走,戚龙雀也退出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此情此景,蓝莺莺也猜到即将发生什么,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很光棍地双手搭到冼耀文的脖颈上,娇滴滴地说道:“冼老板,我的双喜临门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