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咋舌:“将军没哼副歌啊!他就这段反复来。”
“不不,”瓦西里摇头,“不是我作曲。这是在阿格苏科夫,罗科索夫将军哼的曲子。当时我就觉得将军的感情好充沛啊。但是……反正这几天这曲子就老是在我耳边响起。”
柳德米拉:“你给瓦西里哼过?就刚刚餐厅那个旋律?”
说着他掏出铅笔,在自己跟前的乐谱上一通写画,随后把乐谱展示给其他人看。
————
“我不知道啊。我爸爸——那老登说过,曲子本来就是现成的,作曲家只是偶然把它从另一个世界捞出来罢了。我想将军也是如此。”
有乐手看到了王忠的动作,率先停止演奏。团长看到乐手停下,正要发火,却马上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眼,这才赶紧让其他人停止演奏。
一个屠格涅夫都去当将军的世界,柴可夫斯基说不定都能指挥一个军了。
同宿舍的菲利波夫洗澡出来,好奇的看着他:“写什么呢?”
王忠看向窗外,月光下的叶堡没有一点灯火,沉睡在夜幕里。
……
起来,伟大的国家,做决死的斗争!
王忠看着窗外,一门心思哼着旋律。
然后是占领敌人兵站之后,看到的惨死在粪坑里的一家人。
“我加了一个升华,像是向敌人发起冲锋,像炮兵连急速射,怎么样?”
王忠:“是啊,当时我们刚到阿格苏科夫,我刚把原422号坦克炮手的信送给他妈妈。那天晚上我想起那位老太太的表现,就忽然想到这首曲子,就哼了。
“你再哼。”
菲利波夫:“你可是音乐教授的儿子!你来一个啊!将军的情绪你感受到了,你顺着这情绪来一段。”
王忠服了,他隐约意识到问题了,有两个可能:第一自己作为门外汉,肯定没把旋律哼准。
瓦西里:“曲子。”
瓦西里:“你等一下。”
叶堡乐团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您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提。我已经竭力在曲子里表现恢弘和大气了,如果您觉得不够有气势,那应该是因为现在只有一个小型乐团,等我们全团为您表演的时候,加上恢弘大气的弦乐,就会很棒了。”
说完他站起来直接往餐厅门去了。
因为灯火管制,整个房间都没有点蜡烛,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窗外照入。
菲利波夫:“那你这不就矛盾了吗?这曲子不就是将军写的吗?”
乐团长报出自己的名字,王忠完全没印象。
和他相对而坐的柳德米拉瞪大眼睛,盯着他的脸,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
本来他以为自己哼完,别人就该开始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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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你这音乐完全不行!这场战争的基调,至少现在的基调是悲壮!人民忍受着失去亲人朋友的巨大悲伤,还是坚定的走向前线,音乐听起来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菲利波夫靠过来,借着蜡烛的光仔细看笔记本上的简谱,轻声哼了一遍。
夜里11点的时候,柳德米拉才送走了最后一组宾客夫妇,回到了王忠的书房。
王忠:“你们这是什么东西!根本没有表现出这场战争的气质!你们这个音乐拿出去,别人会以为这场战争是一群贵族骑士老爷的战争游戏!不!我拒绝承认这种东西竟然是我的颂歌!”
王忠一屁股坐下,看看桌上吃了一半的奶渣酥饼,叹了口气:“我吃饱了,而且我累了,想休息了。”
王忠则回想起自己刚穿越时遇到的那位名字已经忘记了的中士。中士当时表示不听尿裤的军官指挥,然后带着小队离开了,马上就被打成了筛子。
菲利波夫第三次哼完,咋舌道:“一种悲壮的气息,舍生忘死的决然,好,很好啊。”
柳德米拉:“从那天开始,好多好多人离开了。其中不少人我其实还挺讨厌的,可是现在回想起来……”
乐团再次开始演奏,然而根本不是王忠想要的曲子。
“不对不对!停下!”王忠大喊着再次打断了乐团演奏,“你们在干什么?这旋律里面的情绪伱们感受不到吗?”
柳德米拉看他没有开口,便说道:“记得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吗?我们被困在地下室里,旁边大路上敌人的坦克正在通过。”
王忠点点头,怎么可能忘记,那可是一切开始的地方。未来有一天,他一定要回到罗涅日,回到那个地下室,看看故事的起点。
“听懂了吗?”他质问道。
他在简谱开头标上了节拍和调门。
然而乐团长和手下的乐手们面面相觑了几秒钟,才回答道:“哦,您想把这段旋律加入乐曲?可以,我试试看!”
瓦西里:“我跟你讲,我觉得将军应该是音乐门外汉,要不是亲眼看到将军哼这歌时的神态,感受到将军的情绪,我大概也体会不到这种情绪。”
王忠听到柳德米拉的动静,便说:“为什么这些人感受不到呢?明明我给瓦西里哼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啊。”
“别废话,填词啊!”
一片寂静之中,月亮悄悄的看着沉溺创作中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