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落雪败了。
这一次,她依旧败给了傲慢自大的自己。
其实她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道场,以平日常规的论道方式,慢慢净化洗礼姜守中内心的情欲。
可她却为了给上次的狼狈落败找回面子,试图借助佛母的极乐情欲,对姜守中进行催眠洗脑。
打算以激进的方式,在对方内心植入一个“无欲白骨”的念头。
这种方法是有用的。
因为这是她的道场,即她的内心世界。
在她的世界里,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只是仍由她来摆布。
但有个条件,那就是对方必须是活人。
只有活人才有思想,才有脑子,才会被洗脑催眠。
可姜守中因为身上带有死气的原因,使得道场对他不起作用,认为他就是一个死人。
这完全是独孤落雪没有预料到的。
当初在名剑山庄,那些剑尸并没有攻击他,便是因为在那些剑尸眼里,姜守中和他们一样都是尸体。
所以从一开始,姜守中就没有受到道场影响。
他是在演戏。
假装被独孤落雪催眠。
至于为什么最后轻吻对方,纯粹就是心里不爽进行报复而已。
反正你也没情欲,亲一下也没什么对吧。
可姜守中并不知道,他的这个举动给女夫子造成了多大的“创伤”。
因为道场就是她的内心,当姜守中在她的道场留下了一抹情欲,种植了一個思想,等于是在一张无比干净的白纸上,留下了一道独属于他的印记。
简单来说就是,在女夫子的某个神秘部位,盖上了一个“小姜到此一游”的印章。
想要抹去,极其困难。
毕竟这个道场,是独孤落雪自修行以来,始终秉持内心,苦苦磨练而成的道。
道心受损,就说明她坚持的“道”,出现了问题。
这可是很严重的。
甚至严重到,有可能会走火入魔,彻底与自己坚守的“道”背道而驰。
最终,堕入自己曾经所憎恨的情欲。
当意识回归现实,独孤落雪依旧跪坐在蒲团上,神情看起来并未有任何波动,犹如一朵素净的白莲。
而佛堂大殿内的其他人,也没有发觉出她的异常。
他们只看到佛母黯然起身,便明白这场论道,独孤落雪又赢了。
这让众人多少有些失望。
虽说双方谈论的内容让他们有所感悟,但没有那种唇枪舌战的激烈,总归是缺了点味道。
不过有论道的地方,就有人搞事情。
这不,佛母刚认输,就在众人以为这场论道就此结束时,一道轻朗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当独孤山主的论道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佛堂瞬间陷入了死寂。
众人目光寻向出声之人。
竟是一位瞧着年岁不大的少年,以懒散的姿态坐在人群里,一脸讥讽。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穿着一身暗红色绸衫,皮肤呈小麦色,而耳垂上挂着一个半个手掌大的金色耳环,从气质装束来看,显然并非中原人士。
此时他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双目隐约透着一股戾邪之气,冷笑道:
“独孤山主,我想跟你论一场道。禁欲论就算了,我说不过你,我们辩论其他话题如何?”
在场众人流露出玩味之态。
没想到半路竟杀出这么一位挑事者。
不过少年看着太过稚嫩,突然对独孤落雪发难估计也是年轻气盛,想要博取一个关注而已。
张福旺笑骂道:“哪儿来的小屁股,毛都没长齐就敢胡乱吆喝。家里人呢,赶紧带出去别丢人现眼。幸亏你小子不是我儿子,不然扔到大街上去了。”
少年懒得理会他,只是盯着独孤落雪,笑眯眯道:“独孤山主,敢不敢?”
此时的独孤落雪因为姜守中的原因,心绪早就大乱。
她死死攥住裙衫,手心里的汗水几乎侵湿了捏着的衣裙,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处于一个平稳的状态,淡淡道:
“很抱歉,落雪身体有恙,今日不与人论道了,若公子想要论道,落雪会重新安排时间。或者,公子可以去万寿山川找其他人。”
“怕了?”
少年眉梢一挑。
独孤落雪面无表情,准备起身离开。
少年双腿伸直,双脚交叉搭在一起,坐姿懒散至极,大声说道:“我想辩论的话题是——人性究竟是本恶还是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