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救过那个男人的女儿,但是这个男人能帮我的也就这么多,他和很多普通人一样,胆小怕事遇到事了都是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他能做的只是告诉我这件事,至于作证和写一份材料,那是不可能的,他能帮我证明一下老于的城市户口身份,那都是下了好大决心的。
我很理解这个男人的决定,他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来讲,做这样的决定也算是正确的,但就是他们这种人的一再忍让和退缩畏惧,才让我们这个本该乾坤朗朗的社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总之,不管这个男人能不能为老于出面作证,只要他能提供这个线索,我就应该感谢他。
告别了这个胆小怕事的男人,我又回到了这个生我养我的小镇,按说家乡应该是让人最有安全感和幸福感的地方,但是现在又踏上了家乡的土地,却让我感到万分的无助和无奈!
为了不引人注意,经过多方联系,我终于找到一个熟人,他有朋友在劳动局工作。
那位朋友也是挺给力,他帮我调阅了老于事件的全部资料,虽然多是拍的照片,但也够我分析情况的了。
果然老于的死是按照员工在上下班途中发生意外处理的,甚至还有死亡证明和火化证明。
至于那起矿难事故,根本就没有上报材料,应该是矿里按照无伤亡的正常生产事故自己处理的,对于这种事相关部门的管理并不太严格。
现在我不知道那些遇难的矿工都有谁,更别谈联系他们的家人,而且最主要的是我没有证据,就算去报案的话,相关部门也不会受理。
没办法,我决定去那家煤矿去看看,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整个矿区的安保工作,居然严格到让人不敢相信的程度。
本来这矿区就处于偏僻地带,那里的山又多是沙石结构的荒山,进矿区就那么两条路,还都有矿区公安处的人在两头把守,另外那条路每隔一段距离还都安装了监控器,不定时还有巡逻车经过,想要混进去几乎不太可能,再说就算硬混进去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没办法,我只能是想办法混进这家煤矿工作,这样也能更方便收集证据。
本来我以为进入这样一家小煤矿当个临时工应该很轻松,没想到人家现在的用工条件可以说是非常苛刻,那就是按照招聘专业技术人员的要求,但是又按照临时工的福利待遇再招临时工,能达到标准的人除非是疯了,不然谁能愿意去这种地方工作。
我想对方既然定了这样不合理的用工标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又四处去打听。
后来我听人说,矿区的两个小煤矿都喜欢雇佣外地人,特别是那些看起来脑袋不太灵光的外地人,一般他们会在长途汽车站附近寻找合适的人选,连哄带骗的弄回煤矿去干活。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就咱这小伙说不上帅,但也是溜光水滑地,怎么看都跟脑袋不灵光挨不上边啊!
为了给老于讨个公道,我去办了个假身份证,又找出几件破旧的衣物换好,只带了一点钱就离开了家,先是在一个废弃的小工厂里住了一个月,而后又去镇里开始了乞讨生活,三个月以后,我来到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展示柜前看了看,自己都被镜子中自己的影子给吓了一跳,这就是一个脑袋有问题的流浪汉!
我对自己现在的这造型非常满意,立即坐公交车去了长途客运站,这一路上不管车里有多挤,我身边都会有空位置,甚至有人主动给我让座,就因为我身上有股发霉的腐臭味。
很快,我来到了长途客运站,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地方,就趴在了地上,要说现在我已经适应了这种状态,其实在中午这个时间,躺在水泥地上晒会太阳的感觉还真不错。
没一会,我身前的地上就多了几枚硬币还有几张一块的,也许是我的这造型太可怜了,所以都不用我表演什么才艺,只要躺在这就有人给钱,也许这就是工作的最高境界,躺着就能赚钱吧!
等到了晚上,我实在是有点饿了,才勉强爬了起来,数了数那些零钱,十一块七毛。
也不错了,够晚饭钱了!
我去旁边的小市场买了四个馒头,一袋咸菜,那老板娘可怜我,又给了我一个豆包。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长途客运站流浪的生活,要说这市里好也不好,说好吧,可以乞讨要些钱,说不好吧,这里虽然热闹,但是能住的地方并不多,
后来我终于在一栋大楼的后面找到一个破仓房,也就两平米的样子,以前可能是用来装杂物的,现在用来装我!
我像条流浪狗一样的在长途客运站生活了一个多月,也不见有什么煤矿的人过来找我,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希望终于来了!
那是一天中午,我和往常一样,躺在那里赚钱,突然有个小黄毛过来踩住了我身前那几张零钱。
“你瞎啊!”我看了那小黄毛一眼,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呵呵呵呵!”
那小黄毛冷笑了几声,突然低下身,一把抓住了我的脖领子,想要把我给拽起来,但是他发了几次力,都没有拽动我。
这小黄毛本想吓唬我一下,没想到弄成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好在他这种小混混的脸皮都厚。
只见这小黄毛把手收了回去,拿出纸巾擦了擦手,上下打量我几眼问道:“爷们你是哪人啊!真有把子力气啊!”
我白了那小黄毛一眼,推了他一把,而后说道:“操!”
“哈哈哈哈!”
这次我把那个小黄毛给气乐了,这家伙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华子”,递给我一根。
我刚要接那烟,这小黄毛突然把手向后一抽,说道:“告诉我你是哪人,我就给你!”
“操!”
我又白了这小黄毛一眼,而后从兜里拿出一盒小双喜,抽出一支点燃,而后向那小黄毛吐了个烟圈。
可能是我这股拽劲,激发了这小黄毛的征服欲,他又从口袋里拿出张一百元的钞票,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小子想要不!”
我又白了那小黄毛一眼,而后将地上的零钱都捡起来收好,起身拍了拍屁股,向客运站的另一面走去。
那小黄毛见我走远了,转身回到一辆面包车上。
我真担心那个小黄毛不来找我了,但是也不能表现得太愿意跟他走啊!我想那小煤窑也不能用智力太底下的人吧,就当赌一把,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
我在客运站另一面,刚躺下休息一会,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这是高档香水的味道。
我睁开眼睛看看,只见一个穿着前卫的中年女人就蹲在我面前,正看着我。
这女人四十多岁,长相一般身材还特火辣,虽然她蹲得挺职业,但是因为我趴在地上,所以还从见到了一丝风光。
这女人发现我眼神盯的地方,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大兄弟是哪的人啊!”
我听完这女人的话,假装在那里想了一会,而后从旁边拿起一个破背包,小心翼翼的打开翻找出一张身份证看了看说道:“车间人!”
那女人想了一会,用两根手指抓住了我的身份证看了看,笑道:“诶呀!我的傻弟弟!你不是东庭人吗!”
这女人说完,还想把身份证从我手里拽过去,但是被我紧紧捏住,她怎么也拽不动。
这女人松开了手,笑道:“二十六,这年纪倒是正好,大兄弟愿意和姐姐回去吗!姐姐那有床睡,顿顿还能吃上猪肉炖粉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