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商贾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各自抹汗坐定。
张家轩感念石天雨的提携之恩,命令随行的文职人员,即刻出告示,组织文人誉抄,全城张贴。并且,吩咐随行人员,要派人送部分告示到各府州去,让各府州誉抄张贴,如此公布王朝、花天地、方世中、荀金翅四贼之罪状。
由提刑按察司来公布罪证,更合法,更合规,更有力。
钱有余坐了一会,双腿没那么抖了,便主动邀请众商贾到附近的桑叶客栈就餐。
午餐后,钱有余等人又为姚府雇佣一些仆役、丫鬟和保镖护院,如此尽全力的讨好姚路阳。
午饭后,唐美玲再去找石天雨,发现已经不见了石天雨。无论哪个衙门的看门人,皆说午饭后没再见过石将军,估计石将军到乡间去巡视,体察民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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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清月薄辉。
唐美玲独坐厅堂,默默落泪,眉宇间仿佛锁着迷雾,神情是一片忧郁的蓝,心道:石天雨两个月内就平定三省的大乘教余孽之叛乱,速度之快,难以形容,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往后,石天雨真的会统兵去山海关吗?
我与石天雨真的快到了要刀兵相见的时候了吗?
我大金国真的不是石天雨的对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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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的风有些凉。
龙安府衙后院里,徐关又迎来一个不眠之夜。
他的心,被秋风一遍遍的掀起又吹落,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些天,叛军和明军没有交战,但是,徐关听到的仍是不好的消息:义军孤守的两座城池,因为被围困多时,不断发生士兵抢粮事件,无数乡民对义军是越来越讨厌了。
不时有武林中人偷偷溜走。
最得力的“亲信”王彪也已经完全动摇,天天在自己耳边说要放弃城池,赶紧逃走。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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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中,悬挂一弯残月,光线暗淡。
秋风吹得树枝摇摇晃晃,叶子开始飘落。
“砰!哎呀!”徐关低头思索,不意碰到身前的树杆上,额头上撞起一个疱。
“报!”
徐关刚摸摸撞痛的额头,侍卫匆匆跑来跪下禀报:“禀主公,大事不好,明军石天雨、李振海、慕容胜、罗宝忠忽然袭击荆州我军大营,我军伤亡惨重,剩余所部溃逃,不知下落。目前,荆州已开城门,百姓自由进出,工商贸易已经正常开展。”
徐关闻讯,倒吸一口凉气,“蹬蹬蹬”的后退了好几步,又颤声连问:“什么?什么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如此说来,现在就剩下龙安府一座孤城了,还能守吗?还守得住吗?石天雨总是神兵天降,总是神出鬼没,总是用兵如神。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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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扶住徐关,又给徐关报上事件原因,躬身说道:“禀徐大人,据传是钟万强部的士兵抢粮,屠杀乡民,有武林义士不满,他们说义军还远远不如明军呐,明军在石天雨的统率下,所到之处,一直抚民惠民、拨款拨粮给乡民,还给乡民们办学堂,义军却如此屠杀百姓。所以,不少武林义士趁夜偷偷溜走。目前,北宫博、钟万强、赵剑法等人,均已经下落不明。”
王彪朝那侍卫挥挥手,然后又提醒徐关,说道:“主公,咱们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徐关垂头丧气的反问:“走?咱们还能去哪里呢?还能走吗?”
王彪急忙献计,说道:“主公,大不了,咱们也扮难民逃跑呗。王好贤作为大乘兴胜王朝的皇帝,他都做的出来,咱们算什么?逃吧,保命要紧。”
说到此,确实有些难以启齿,结结巴巴的,没有再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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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关苍凉的笑道:“哈哈!要我学李致用、王好贤吗?哈哈!想想家父当年是何等英雄!宁死不屈,直到城破被俘,一家十八口被活埋。我岂能污了家父之英名?哈哈!”
说罢,又仰天大笑,笑声甚是凄凉悲楚。
王彪还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主公,咱们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那石天雨一直没有率部到咱们的龙安城下,属下估计其是在顾念旧情,有意放过咱们,趁夜色,咱们还是走吧。”
徐关摇了摇头,说道:“王彪,你错了,石天雨不来,乃是因为他想不战屈人之兵。石天雨是想通过抚民安境、办学堂等等方式来争取民心,要不是咱们的城门关的紧,恐怕城里的百姓早就逃到他那边去了。”仰天叹了一口气,分析石天雨至今没有率部而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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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彪尴尬的争辩,说道:“石天雨总是老一套,没有半点新的创意,真他姥姥的脑子进水了。”
徐关笑道:“石天雨永远是对的。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咱们兵败,就是太急于称王,没有好好争取民心。而临时聚集起来的江湖中人,急功近利,攻下城池就抢粮抢钱,无恶不作,道德败坏。唉!”又分析一番,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王彪再也无话可说,想要再谩骂石天雨什么,也没有词汇了,该骂的都骂过了。
但是,一直都不是石天雨的对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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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此时,又有侍卫匆匆跑过来。
王彪大声喝问:“又有什么事情?”
那侍卫躬身说道:“禀主公,明军攻城,石,石,石天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现在,他亲自掠阵。明军攻势很猛,每次放箭都是几万枝箭。那些箭,还是我们给造的。”
禀报军情时,提起“石天雨”三字,声音发颤,双腿发软,竟然尿裤子了。
“哈哈!”徐关又是一阵仰天大笑,彻底心冷了。
“主公!”此时,潘栋满头大汗的跑来。
王彪不吭声了,知道现在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了。
徐关也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临了,倒是镇定下来,反正就是死路一条,还有什么?还怕什么?
于是,徐关便淡定的说道:“走,到南门城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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