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扭头,看着安杰丽卡棕色的眼睛:
“他如果想让你知道,那你肯定早就知道了。他既然不想让你知道,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说真的,我其实心里一直都没甩清你的犯罪嫌疑,但事已至此,也就这样吧,毕竟我也不是执法者。但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想重蹈覆辙,那就不要趟这淌浑水,季临或许真的是为了保护你,才会对你隐瞒这些。”
“那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安杰丽卡也紧盯着林弦。
“那是我们的问题。”
林弦答道。
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安杰丽卡算是彻底明白了,眼前的男人没她想的那么好对付,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打感情牌也好,这个男人完全不上钩,也坚决不吐露出任何情报。
她鼻子长出一口气:
“行吧,如果这真的是你们俩之间的问题。我想问问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找到了天才俱乐部、找到了杀死季临父母的凶手,你会帮助季临报仇吗?”
“我当然不会。”
林弦着实被这愚蠢的问题逗笑了:
“或许是季临没有给你讲过他正在做的事情、以及他原本打算杀死的人是谁…但我觉得目前的你,肯定有些误解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我干嘛要替他报仇?只是很巧,我们俩感兴趣的东西有些重叠而已。”
“那既然如此,你更应该去普林斯顿一趟,去马舍尔大街112号这间屋子里看一看。”安杰丽卡指指林弦手中的钥匙:
“你会去吗?”
林弦把彻底凉下来的钥匙收进西装内兜:
“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去的。”
这句,林弦说的是实话。
对他现在的处境而言,出国实在是太危险了。
龙国,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而米国现在乱糟糟的,谁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再加上,现在天才俱乐部里哥白尼的存在,到底有没有觉察到自己,也是一个谜。
在没有足够安全把握的前提下出国,非常不明智,也非常危险。
即便是季临留下来的信息…爱因斯坦的故居…确实很吸引人,林弦也直觉这些线索必然和天才俱乐部有关。
也只有这样重要的线索,才会让季临特别交代安杰丽卡,要亲手把钥匙送到自己手中。
那栋爱因斯坦的故居里,到底藏了什么?
“呵呵,我早知道你不会去。”
安杰丽卡仿佛看穿林弦想法一样,笑了笑:
“所以我替你去看过了。”
“哦?”
林弦来了兴趣:
“里面有什么?”
“里面几乎什么也没有。”
安杰丽卡说道:
“是真的很空、空荡荡的、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任何家具和多余的物件,全都被季临清理掉了。整个房间里唯一的东西…就是客厅墙壁挂着的一幅油画。”
“油画?”
“是一幅有些年头的油画。”
安杰丽卡看着林弦:
“《忧伤的爱因斯坦”
林弦眯起眼睛。
回想起当初和楚安晴一起,在东海展览馆看到的那副黑白画作。
画布上的老人,头发炸起,双目无神,像是一具僵尸、一个死人。
他面色凝重,如同受到巨大的打击一般;精神萎靡不振,好似被掏空了灵魂。
林弦记得很清楚。
油画明明是以色彩鲜明著称的,但这幅油画作品,却完全放弃了油画的色彩优势,整片画布上近乎就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压抑。
沉重。
悲凉。
凄惨。
令人不适。
他依稀记得,当初楚安晴还念出了这幅油画的简介——
1952年,由写实派画家亨利道森绘于米国布鲁克林。
已经是一幅70年前的画作了。
林弦回过神,疑惑道:
“季临为什么要把房间全部腾空…然后挂上去一幅假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