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从出租车上来,轻车熟路来到骨灰存放领取处,娴熟的办完各种手续,捧着郑成河轻轻的骨灰盒走出来……
毫无感觉。
游刃有余。
就好像是回家一样。
“好轻啊……”
林弦双手捧着郑成河的骨灰盒,但它确实很轻,远远小于林弦所认为的生命的分量。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捧骨灰盒。
回想起郑成河那健硕的身体、为了保护妹妹而练的一身肌肉、宽阔的膀背、厚实的块头。
而现在……
却只是轻轻的一捧灰。
生命的重量,原来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林弦本来是打算带着郑想月一起来的,想着让她看看哥哥的最后一面。
但是,东海大学附属医院的主治医师拒绝了,说是郑想月不能受这么大的刺激,她的心脏承受不了。
“所以,不要告诉她那么细致的东西,她是小孩子也理解不了,就告诉她哥哥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了就好,这样还容易接受一点。”
医生是这么说的。
林弦本意是想出钱给郑成河买一块墓地埋葬了,但是郑想月死活不同意,她一定要把哥哥的骨灰盒放在病房里、放在床边:
“我不想离哥哥那么远……”
一直都很坚强的郑想月,当时就落泪了,眼泪汪汪咬着嘴唇看着林弦:
“你把他埋起来……我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后来,医生也同意了。
毕竟像郑想月这样心脏有问题的病人,情绪稳定比什么都重要,因此就允许林弦把郑成河的骨灰盒送到郑想月病房里来。
来到住院部。
按下17楼的电梯。
林弦来到郑想月的病房,将这瞬间感觉沉重了不少的骨灰盒,小心翼翼放在郑想月床上。
郑想月一句话没有说,蹲下身子,紧紧抱住眼前的骨灰盒。
她没有哭。
林弦听说过,当人悲伤过度时,是哭不出来的,反而很平静,这是大脑的一种应激保护机制。
所有人都觉得,郑想月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
但其实……
林弦认为不是这样的。
他感觉,郑想月其实什么都明白。
她很聪明。
她什么都懂。
之所以表现的什么都不懂、表现的幼稚又单纯,似乎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她罢了。
她的乖巧,正是源自于她的懂事。
郑想月从床上下来,把旁边的床头柜收拾了一下,把上面的东西全部清空。
然后细嫩的双手捧着床上的骨灰盒,想把它放在床头柜上。
然而……
一个用力。
骨灰盒纹丝不动,没有提起。
郑想月抬头看着林弦,眼泪再也忍不住,滴答滴答落了下来:
“林弦哥哥,好重啊……”
林弦准备上前帮忙,郑想月却摇了摇头。
她咬紧牙关,屏住呼吸,一鼓作气将骨灰盒抱起,颤颤巍巍放在床头柜上。
认认真真将其摆正。
这才回过头,擦擦眼泪,挤出一丝笑容:
“你看……”
“我能抱动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