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就传来声音很小、却很熟悉的高跟鞋哒哒声。
“还是去看看吧。”
刚才黄雀咳嗽那么严重,林弦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起身穿上白天的运动服,穿上鞋子,抽下房卡拧开房门,来到走廊上。
轻轻关上房门。
林弦也逆着电梯方向,朝走廊尽头楼梯的方向走去。
来到转角。
这里果然有通向楼顶的两层阶梯,并且通往天台的铁门还半掩着,随着夜风的吹动而微微摇摆。
显然,黄雀刚才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林弦来到铁门前,将其推开——
单薄的铁门很轻、也很顺滑,如此轻轻的推开,竟然安静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顺着推开的铁门来到天台之上。
毕竟是高纬度地区的初春夜风,其实还是有些凉的。好在他早有准备没有穿着睡衣出来,现在拉上运动服拉链的话,倒也扛得住。
往前走两步绕过设备房和楼梯间后,他就看到了穿着整齐的风衣、披散着黑色秀发、抄着兜站在天台边缘、向着对面吵闹派对望去的黄雀。
此时此刻。
晚风将黄雀头发吹起,在风中飞舞,挡住了她所有的五官细节;因为是从背后看过去,宽大的风衣也遮住了她所有的身材细节。
就是这仅有的身姿和背影…
让林弦一时茫然,好像看到了赵英珺。
果然。
人的站姿习惯和自身气质,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他迈着脚步向黄雀走去。
靠近之后,对方听见了他的声音。依旧抄着兜,没有转回身子,只是将被风吹起的秀发往旁边一扭,将头偏过来,微微一笑:
“林弦,你也睡不着吗?”
林弦点点头,伸手指着街道对面天台、那群载歌载舞大吼大叫的原居民:
“他们的音乐实在是太吵了。你…身体没事吧?”
黄雀摇摇头:
“没事。”
她轻声说着,又把头扭回去。
但即便如此…林弦还是注意到了。
她眼睛里的幽蓝色光圈,是真的黯淡了很多。
以往。
林弦总是在白天时会有这种错觉,觉得黄雀的蓝色双眸没有以前亮了。
但每到晚上,因为周边的光线都暗了下来,也就显得黄雀眼睛里的光亮一如既往。
可今天不一样。
即便是晚上、即便是深夜、即便这六层楼高的天台没有一盏灯。
可在这样黑幕的衬托下。
黄雀的眼睛的蓝光,却依旧只显得似有似无,就像坏掉的、接触不良的电灯泡。
林弦不免有些担心。
黄雀她的眼睛…还会恢复吗?
时至今日,林弦也大致摸清楚了黄雀眼睛亮度的规律。
每次受到时空排异、或者强制回避之后,她的眼睛都会黯淡很多、甚至直接熄灭成黑色。
之后,只要一段时间的恢复后,总会恢复到和原来大差不差的亮度。
这个机制很神奇,大致就是这种规律。
黄雀没有再说话。
只是专心又认真的,看着对面天台上跳舞的人群。
林弦继续往前走,向她靠近。
他这才发现,哥本哈根的月光真的好亮呀。没有对比没有伤害,是因为纬度比较高、大气层比较稀薄的原因吗?
丹麦在地球上的位置,比龙国最北边还要往北。
某些情况下,这里还可以看到罕见的极光。
或者说…
是因为哥本哈根比之东海市,距离月球的距离更近一些?所以月亮看起来也更大一些、更圆一些、更亮一些?
但这就属于无稽之谈了。
在38万公里的地月距离面前,这区区几千公里的路程,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林弦踩着月光,走进黄雀的影子。
月光洒在她散开的长发上,布上一层白纱、一层浮霜。
这是林弦第一次看到黄雀头发散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