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猜了一阵,刘卫民才揭开谜底,慢慢道来,
“你们不用瞎猜,我就实话跟你们说,程家堡子那边出了几起人命官司,。
一个,是村民扣押知青的信件包裹汇款,用下作手段迫害知青,还想以此为把柄威胁知青嫁过去做牛做马生孩子,并要求知青让家里人邮钱邮东西。
结果受迫害知青受不了,直接在县城知青办门口吊死了。”
下面顿时鸦雀无声,这时候不说别的,不管多大的矛盾,多大的仇恨,沾上人命,总是要让人唏嘘几分。
知青这边更是,蓦然间,空气都静止了。
谭雅君似乎又回到了在柳家屯的那幕噩梦,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其他知青也都紧紧的抿着嘴。
跟同学通信,他们也知道不少其他地方的情况,不说别的,就人身安全这一点,能像他们这么肯定放心的,就没有几个。
他们的信里透着不安稳,战战兢兢,这点,他们自然也早就品出来了。
刘卫民看了一圈,眼神里没有任何感情,
“第二,是对下放人员做定期思想检查的时候,有的村民把他们当成了革命敌人,肆意打骂,侮辱,结果动手过重,致人,死亡。
本来,下放人员,是他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下农村来,通过参加农业劳动,来进行思想改造,但是,”
刘卫民陡然拔高了声音,
“只要不是敌人,那就是我们的革命同志,就算他们做错了事,也已经受到了惩罚。
就是我,就是公社领导,那也只有监督他们改造的权利,而并没有权利去处决和批判任何一个人,你们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事没事的,有人就愿意欺负欺负牛棚的人,好像你比人家高一等似的,不过分的我就不吱声了。
反正这话我跟你们说明白了,人命就是人命,只要不是敌人,谁的命都是命。
程家堡子那个人,手上沾了人命,现在已经被抓紧去,马上就要下放煤矿改造了。”
现场有几个在程家堡子有亲戚的村民,这会儿有点坐立不安。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有的胆小的吓的脸都白了,更是一言不敢发。
刘卫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知道怕,就好。
有敬畏之心,日后才不敢肆意妄为。
“第三,建国也十多年了,有些政策我说了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吧?我知道,你们都当成耳旁风,在家还是男娃子金贵,女娃子就跟捡来的似的。
还有那儿媳妇,有几家压根就不把儿媳妇当人的,还用我点吗?
你们的家事,小来小去的,我不想管,但是你们也要有个尺度吧?
之前那撒泼打滚,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还少吗?
我也就明说了,这回程家堡子这事,就是因为这个。
当老婆婆的,重男轻女,趁着儿媳妇生孩子,把十三岁的大孙女卖了换彩礼,又把刚出生的小孙女扔到了山上,被人发现的时候,小孙女就剩下一口气,和一个脑袋了。
大孙女,已经被折磨的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临死还瞪着眼睛。”
现场静的可怕,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儿媳妇知道后,当时就疯了。
等公安来的时候,她抱着大女儿的尸体和小女儿的尸体,一把火把婆家都烧了。”
这是昨天发生的事,也就是最近村里忙着收拾空屋子,天又冷,没有闲人出去串门子,他们这消息才不那么灵通,不然早就满天飞了。
三件事,第二件可能对村民的关系和影响并不大,但是三件事,好几条人命,这就是很沉重的事情了。
娘家在程家堡子的媳妇,心里也开始着急,就怕这事跟自家扯上关系,谁家还没有个偏心弟弟的父母,和熊孩子的弟弟呢。
只是通知,刘卫民也没指着村民给出什么保证,这边散场,那边民兵就已经把村口封上了。
村民散了后,村干部和几个老人聚在村部屋里,烤着炉子,却是静悄悄的谁也不说话。
半天,才传出一声叹息,
“这日子,就不能好好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