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秀芬和邹梦城相中了李野的院子,当场就开始搞起了卫生。
擦窗户、扫院子,仅有的几件家具抬过来搬过去折腾花样,大冬天冷哈哈的忙个不停。
李野只跟着干了半个小时,就撂挑子不干了。
倒不是他偷懒,实在是这三个人干活忒仔细,李野打扫完了之后,他们还要打扫一遍,
特别是半天不说一句话的王致远,恨不得能把水泥地擦出光来,比师姐俞秀芬还干净整洁。
李野自问也不是一个邋遢的人,但跟他们一比
我跟他们比个毛线的整洁?我是房东,不穿大裤衩子人字拖就不错了。
“钥匙留这了啊,我去给你们联系工人,过几天让他们来改建一个浴室,把厕所也弄一下。”
李野扔下钥匙扭头就要溜号,他宁愿拉上两个小时的人力车,也不愿搞一个小时的卫生。
“你干嘛去?马上就吃饭了。”
“不吃了,中午吃席吃多了,现在还顶的慌呢!”
俞秀芬扔下抹布追出来说道:“李野你别麻烦了,我们单位都有澡堂子,门外胡同口就有公厕,有钱也不能乱花。”
“什么叫乱花啊!”李野一边出门一边道:“这叫衷心为租客服务,是一名良心房东的基本素养,行了师姐伱别送了,我走了。”
出了院门,李野开车前往中关村。
江洪带的一伙退伍兵,基本上都住在中关村的房子里,那伙人里面有那么几个人才,
有木匠、泥瓦匠,甚至还有个会糊纸人的裱糊匠,皂君庙的浴室就是他们抽空给弄的。
李野到了中关村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擦黑,寒风凛冽路上没几个行人。
车拐进了村子,路就变窄了,前面有个矮个子的小姑娘,正费力的拖着一根很粗的枯树枝在往前走。
那枯树枝应该是被大风给刮下来的,带着枝枝叉叉,这一下子就把路挡住了大半。
凛冽的北风很冷,吹得小姑娘缩着脖子,而且她没有手套,不断的倒替着手哈气,
但就是再艰难,她也没有扔掉那根大树枝的意思,
冬天的柴火,比孩子手上的口子可金贵多了,
“滴滴”
李野摁了摁喇叭,示意对方往边上靠靠,要不然自己开车碾过去,压断了人家的柴火,免不了背后吃人家几句问候长辈的话。
但是那个小姑娘听到车声,就跟受惊的兔子一般,撒手扔下柴火就贴到了路边。
李野表示很抱歉,83年的汽车喇叭太好使了,一摁行人就给你让路,不像几十年之后,越摁越不走,再摁直接给你躺地下,打到法院你都得赔钱。
不过李野刚打方向盘,想尽量贴着左边绕过去,却发现那个小姑娘兴奋的对着李野挥动起了手臂。
“看到个汽车而已,需要这么兴奋吗?这里又不是偏远山区。”
李野诧异的开着车绕过了那根大柴火,但是只开了十几米,忽然踩下刹车,挂倒挡又倒了回来。
因为那个小姑娘身上穿的花棉袄,李野感觉非常眼熟。
前些天,李野好像在皂君庙看到姐姐在做棉袄呢!
李野把车倒回来,开门下车。
那个小姑娘赶忙磕磕绊绊的道:“对对不起,我认认错人了。”
李野一听她那满嘴的晋省口音,顿时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杨玉民就是晋省的,虽然在京城已经待了三年,但依然带点儿老西味儿。
于是李野笑着问那小姑娘:“你是姓杨吧?”
小姑娘怯生生的点点头,瞟着李野惊疑不定。
李野又指着自己的伏尔加问:“你认识这车?”
小姑娘再次点头。
李野又道:“我是你哥的同学,我叫李野。”
小姑娘的脸色,顿时跟开了花似的欢笑:“你是小悦姐姐的弟弟呀?小悦姐姐和我哥昨天还说起你来着”
得,连小悦姐姐都叫上了,咋办吧?
李野问道:“你家还有多远?我帮你把柴火拖回去吧!”
小姑娘连忙摇头拒绝:“不远不远,我自己就行,别弄脏你的衣服。”
“我又不用手拖。”
李野身上穿着定制的呢子大衣,显然是不适合干活儿的,但他不是开着车吗?
他打开后备箱,果然看到有绳子。
就这年头的汽车,路上打不着火是正常现象,所以基本都备一根拖车绳。
李野拿出绳子,一头捆在柴火上,一头挂在了伏尔加的尾勾上。
“来,上车,给我指指路。”
“嗯嗯,好的。”
小姑娘开门上车,李野一看她上车的架势,显然这车她没少坐。
“前面路口往左,第三条胡同右拐第三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