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安静、淡雅,身形罩在古朴的窗棂里,像是一幅画。moweiwenxuan
四目相对,茶杯在许曼栀唇边,她握着茶杯的手静止,两秒钟之后,她回到桌子旁坐下,林培源则转身回头走到了第一进院,身影消失不见。
吃晚饭的时候,许曼栀打定主意要去告知郝建单位,但这是林培源的事情,必须跟他商量。
一家人达成一致,要去找郝建单位。
许曼栀说:“我去联系他工作单位。”
林培源现在不需要媳妇为他出头,说:“曼栀,多写你帮我跑前跑后,我自己联系吧,我打听下他工作单位领导,给他写信,再打个电话。”
——
这个周一,中午刚吃过午饭,郝建就来林培源办公室拜访。
“林所长,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对方把一行李袋的烟酒放在桌上。
郝建的科长职位被撸,被借调到乡下单位,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及对方的能量。
可能他一辈子都要被借调,甚至他担心被开除。
“我一时鬼迷心窍,才把您的书稿抄了一遍,改动之后想要出版。我错了,是我急功近利,迫切想要做出点成绩,没有考虑后果,我已经把书稿拿了回来,再也不会出版。您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我恳求您原谅。”郝建说。
他抱有侥幸心理,认为林培源不会在这个时候平反,只要他先出版了书,那么就是他的书在前,林培源的书在后,他理所当然是原创者。
对方立正垂着头站在办公桌前,态度诚恳迫切,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林培源深感意外,他有心里预期,认为在书稿的抄袭、剽窃、借鉴认定上会费一番功夫。对方会狡辩说史实部分都一样,狡辩说恰好在构架上不谋而和,甚至否认借书稿的事儿。
因为自己恢复原职,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
对方一定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平反回城。
“我倒是希望你能出版,这样后果你也知道,你直接会丢了工作,身败名裂。”林培源声音平淡,没有任何语气,然后威慑力十足。
对方额头上开始冒汗,声音开始变调:“林所长,我知道错了。”
他从随身皮包里拿出一叠纸,说:“这就是我的书稿,我现在就把它撕掉,我撕,我撕……林所长,您就放过我一马吧。”
他开始装可怜打感情牌,说:“我爸妈穷得叮当响,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供我读书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工作,我错了,我错了。我已经被撤了职,能不能让我保留工作,不要开除我!”
他状似疯癫,撕完书稿,又左右开弓,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不用再跟我交涉,把碎纸捡干净,走。”林培源面无表情地看他表演,然后说。
“林所长,您宽宏大度,不跟晚辈计较,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郝建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庆幸地说。
他蹲下身,慌乱地又是抓,又是碰,把地上的纸片胡乱捡起来,胡乱塞进背包,又忙不迭地连声道歉又感谢,然后落荒而逃。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培源跟家人说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他说:“郝建原先是科长,现在是科员借调到乡下单位,他还已经向我道歉,我决定不继续追究。”
许曼栀当然高兴,对方有了这么个污点,前途应该是没了,想到这儿就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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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翘收到许曼栀寄来的信,里面提了一件大事,据说高考要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