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茎菁说:“好,村长说过的,我就不再说了。
李书记,上面要求事事留痕,很多时间都耗在名目繁多的检查及各类留痕上。
而且,还有很多学习任务。在手机app上学习。
学习本来是自己的事,也是增长知识的手段,但现在却成了一种负担。
学习课时有明确要求,而且任务繁重,还要公布排名。
没办法,只能弄虚作假,就像市场主体倍增计划一样,正常情况下肯定完成不了,那就只能弄虚作假,否则,绩效考评要扣分。
比如学习,我在工作时,用另一只手机打开视频,让其播放,我们干我们的。
视频讲了什么,不知道,没时间听。”
王茎菁一口气说了很多。
李恨水微笑着说:“小王书记,慢慢来,我认真听、认真记。
说实话,我也很不喜欢搞形式主义。当然,有时候,有些形式,还得要做。”
王茎菁接着说:“李书记,县里对镇里的绩效考评指标不科学。
比如,镇里有材料上报县里,县领导作肯定性批示,镇里有加分。
镇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写材料让县领导批示。
镇里在考核村里时,也照葫芦画瓢,镇党委政府主要领导作肯定性批示,村里获得加分。这是东施效颦。”
李恨水插话道:“这个我有所耳闻。我对批示很慎重,很少批示。很多上报材料华而不实,没有实质性内容。”
李恨水将目光落向葛正路:“葛主任,回去认真研究县里考核乡镇的指标,通过召开座谈会等方式集思广益,研究进一步修改完善,让指标更科学,同时为基层减负。”
王茎菁扑哧一笑:“李书记,说到减负,县里前阵子要给基层减负,但镇干部和我聊天时说,不但没有减负,反而负担更重了。”
李恨水笑着问:“是吗?”
王茎菁说:“李书记,我来说给你听。县里开了减负会议,镇里也开减负会议,开会要准备会议材料,还要成立减负办,制定减负方案。
减负方案还不能照搬照抄县里的,不能上下一样粗,得进一步细化,明确时间表、任务书、路线图,还要求填报减负清单……”
李恨水说:“小王书记,你说的情况,的确不同程度地存在。这说明,并没有真正减负,或者说,减负只是流于形式,这种情况必须改变!”
王茎菁笑着说:“李书记,希望你的到来,能给云河县官场带来一股清流。”
李恨水也笑道:“争取吧。小王书记,你说的这些,就是你不想继续留在村里的全部理由?
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比如,基层太苦太累,业余文化生活单调乏味?”
王茎菁摇头道:“不是,我在农村长大的,我的老家在山旮旯里,比这个村更穷。我想离开这里,还有些个人原因。
比如,我男朋友在省城,当初我下村时,他是坚决反对的。”
王茎菁有男朋友了?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没有男朋友才怪呢。
王茎菁接着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原因。不说了。”
王茎菁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