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次的乡试有多少人失意,就有多少人得意。寒窗苦读数十载,放榜时节锦上花。
一旦得了举人之位,便代表着有了做官的资质。而鹿鸣宴,就是为这些乡试高中的学子表示庆贺的宴会。当然,同时也能拉得学子们的好感,毕竟官途漫漫,往后的造化又有谁说得清楚呢办了宴会总有几分情分在。
这天,来赴宴的学子们早早地便到了约定的地点,主考官却迟迟未曾出席,眼瞧着时间就要到了,其他人也不由低头私语起来。
“萧大人,这林大人不是与您一同出门了吗,可是路上被什么耽搁了”
“说来也巧,我们这刚出门呢,林大人的小厮就急匆匆地来找他回了个话,林大人便跟着小厮走了。不过这面上到没什么急色,反倒是欣喜之意更浓些。”
“欣喜,你确定是欣喜难道说”
上头的考官在说什么底下的学子们不得而知,主考官的缺席也丝毫不曾影响他们的好心情,除了那打着得主考官青眼主意的人,其余的对上首之人并不怎么在意。可有一小部分人就不一样了,眉头一直紧蹙着,那模样,若不是他们出现在此处,活像是落榜了似的。
“秦函,你说鸿阑他难道不知晓今日在布政司设宴以他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怎么可能迟了”两人名次一前一后,座位也紧挨着,正好方便了二人交谈。
而被询问的那人面色也不太好,“知道啊,我昨天特意跑了一趟的,就是温兄那时语气有些古怪。”
“你昨日特地去了一趟白天”
秦函看了对方一眼,颔首。怎么这一个二个的都这么奇怪,白天有什么好值得惊讶的吗
宋梓仪像被人迎面挨了一棒槌似的,半晌没蹦出一个字来,可那掺着三分同情、三分怜爱、四分喜悦的神情,以及那只放在他肩上的手,还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硬生生让秦函在暑气极甚的夏日感觉到了一丝寒冷。
好在主考官终于是到了场,众人一同起身行礼作揖,这才替他解了围。
“诸位无须多礼,坐下便是。”
在正中心落座的人就神情而言,说不上高兴,宴席的气氛也凝重了很多。相熟的同僚很是好奇,拐着弯地问询了一番,而林策也没瞒着,直接答了。
事情要从乡试那天说起,那日被人馋着了的众考官虽嘴上不说,可这心里头怎么想的那就没人清楚了。可为了保证科举的公平性,防止舞弊一事的发生。按律,各参与审卷的考官是无法与外头之人互通消息的,直至乡试放榜后方能放出。也因着这缘故,直到昨天,林家的小厮才拿着主子给的画像寻人去了。这一天的功夫,他们是将遥州府内的各个食楼都问了个遍,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愁得不行。
一筹莫展之际,他们决定派一人先回去复命,其余人继续在城内寻找。被选定的那人正往自家府邸方向奔去呢,结果好巧不巧,迎面就撞上了画中之人。好家伙,那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啊。不过他也没顾得着太多了,连忙上前说明了来意。等他报了自家主子名姓,那人便跟着他走了。
而那头的林策呢,那心情可以说是起起伏伏的。他还未来得及高兴呢,一问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从食楼购得的,而是自家亲眷做的。受到打击的他也没了再问下去的心思,挥挥手就让人离开了。
从主考官口中知晓事情来龙去脉的众人也不由得扼腕,那香味可是硬生生折磨了他们九日的,现在也没机会报复回来了,哎。
“那座位,是今年的解元的人怎的还未到,难道等着本官亲自去请吗”人不高兴了,那语气自然也是重了些。
“是啊,着实有些不懂规矩了。”虽然时辰还差点,不过提前入场是这些学子应守的规矩,挨这么句骂,对方也不冤。
上面的考官出声了,下面的学子自然是得应和几句。可宋梓仪却坐不住了,赶忙站起身来想要解释两句。他这刚站稳呢,门口就传来了官差的通报之声,“青州府温鸿阑温解元到。”
温鸿阑一路纵马驰骋,这才掐着时辰堪堪赶到,见人都到齐了,也不辩解,低头行礼告罪。
林策身旁之人瞅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复杂,好像在思忱如何怪责才好。自以为揣摩透彻了的人眼珠一转,先他一步开了口。
“满招损,谦受益,这你”
“你可愿意拜师于我门下”
其他人这不对啊,林大人你刚刚不是还训斥对方来的嘛事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是他们漏了什么关键信息没听吗
而有脑子转得快的,心思一动,小心试探了句,“莫非,这位新任解元来迟了,就是被林大人家的小厮”
这世间之事,真是无巧不成书。
且不说后来林策再次被拒心情如何,在场的学子们也终于是找到乡试那股奇香的来源了。他们就说,怎么走遍了这遥州府大大小小的食楼都未曾再闻到同样的香味,原来是这般缘故。
这气氛总归是热闹了起来,吟诗作对,杯盏交连,众人倒是聊得甚是欢乐。一番比试下来,对温鸿阑这解元之位,也是心服口服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其余八个能不能不那么严防死守的,都是举人,引为知己好友岂不是佳事
青云书院的学子们你们这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不成,绝对不成。若是觊觎温兄还好说,可你们扪心自问,为的谁自己不清楚吗
这场鹿鸣宴一直延续到余晖洒落,这才散了席去。各考官前脚刚走,温鸿阑便也迫不急待的离了席。
昨晚槿儿可是答应了,鹿鸣宴结束后,她
离席后的人翻身上马,扬长而去,衣炔纷飞。
“这也没几步路啊,温兄怎么还骑马了,何事如此焦急”
何事自是急着见自家的小娇娘啊。
“槿儿。”
推门而入的人陡然顿住了身子,不一会便又恢复如常,往前走几步将人紧紧拥在怀里。
“这件淡蓝色衣裙,倒是第一次见你穿。”
木槿被他抱着,主动将手环在了他腰间,偏头一笑,“那夫君可觉得好看”
“好看,十分衬你。”
“那,平日我不穿便不好看了吗”木槿依偎在对方的心口处,有些兴起,想逗他一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