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看到首饰样子的时候便清楚,这首饰一旦面世,必定会受贵女们喜爱,配色简单,样式华丽又不落入俗套,个人风格浓烈,细看几分却还有些宫廷的痕迹,这是往贵女们的心尖尖上戳呀。
况且主子近些日子正在为老太君寿辰发愁,若是他选些好料子,暗地操作一番,未必没有得主子青眼的可能。
权衡利弊之后,掌柜的也没了那严肃的表情,脸上堆着笑意让人取了五十两现银,寒暄了一番后把木槿送出了铺子。
木槿将银钱揣在怀里,手上掂着特意换的碎银子,直奔着成衣铺子而去。
木槿现在的衣物是大婚之前温鸿阑特意买的,料子不错,暂时是不用换了,清儿身上的短衫却有些旧了,缝补起来倒不困难,但如今有了银钱,自是要给自家小姑娘拾掇拾掇的。
“夫人,这新进了一批上乘的料子,您要不要瞧瞧?”
摸了摸,质地柔软轻薄,颜色清雅,针脚细密,掌柜倒也没夸大。
“这料子倒是尚可,裁一匹使人做一件书生样式的青衫,再做一套小人儿的对襟短衫”
“夫人爽利,掌柜我必让铺里手艺最佳的来给您制衣,无须您另外添钱,还烦您到一旁告诉小二您的尺寸罢。”
付了银钱安排妥当后,木槿又转头朝肉摊走去。
木槿眼力了得,无须一会便选定了一块品色极好的猪五花,也不心疼银钱,比划着让屠夫剁下。这一大块靠近猪前腿的腹前部分层比例最是完美,脂肪与瘦肉交织,色泽粉红,拿回去炖了滋味肯定不错。
时辰不早了,木槿买了肉后也没在镇上多留,加快脚步回了村。
该回去进行投喂大业了!
村口,几个婶子聚在一起,正磕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从村里老赖媳妇怀了身孕聊到今年麦子的收成不大好,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相当快活。
有眼尖的瞧见了木槿,绕有兴趣的打量了起来,这个外县女可气得村里不少女儿家绞碎了帕子呢。
想当初温家也是村里的大户人家,家里唯一的男丁长的好看不说,在读书一道还如此聪慧,惹得多少姑娘芳心暗许。要不是当时温家放话自家孩子尚小,暂不考虑婚事,那温家的门槛早怕被踏破了不知多少回了。
想至此,那婶子又不禁摇了摇头。
天意弄人啊,温家夫妇二人居然遇上了山石滑落,掉下山崖尸骨无存。
真是可惜了那温小秀才了,无父无母还带着个小拖油瓶,秀才公又不是举人老爷,当不了饭吃,现在又多了张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拖垮了。
对方的视线在自个身上扫视着,虽说没什么恶意,但也让人有些不适,木槿不禁又走得快了些,不料此时风一吹,筐上盖着的布被掀起了一角。
筐里累的满满的,开始也没有引起婶子们的注意,只当她放了些干粮和水壶之类的,毕竟若是价高的,哪能装那么满不是?
本想的好好的,现在她们却有些呆了,那白花花的,不是肉又是什么?
“额滴个老天爷诶,温小秀才新娶的那个小娘子未免太不会操持了吧!”
“就是就是,这才嫁进门呢,就买那么大一块肉,真是糊涂。”
“我看啊,她是自己肚子里没油水,馋肉了!温秀才也有几分家底,却娶了这么个媳妇,嚯嚯起来没个把门,我看啊,他们兄妹几个没几天好日子了。”
周围的人纷纷应和着,心里却有些懊恼。
前些日子温鸿阑买的东西大家都是见过的,这才几天又花了这么多银子。若是早知道温家还留有这么多银钱,小拖油瓶又能吃得多少粮食,自己姑娘嫁过去岂不是美事一桩?
更别说这木姑娘还带着面纱,据说是当时在水里被划伤了脸,想必是不堪入目,而自家姑娘生的好看,可比这破了相的人强了好几倍,温秀才真是眼瞎!
想着想着,有人不由发出一声叹息,那人一慌,赶忙抬眼往四周看了看,却发现周围几人脸上都带着懊悔之色,还有的气得直用手锤树的,有打自己脑袋的。得嘞,大家都一样,谁也别说谁。
回到屋里的木槿却不清楚村口的风云。
猪皮往烧热的锅中游走一趟,烙干净后凉水下过后捞起,切块,为了更有满足感,木槿直接切成了拳头大小的方块。切好肉后再用放在一旁的细线绑起,收紧。
接着木槿用了些碎的□□糖,加水熬出糖色,待到糖色颜色偏棕,倒入适量开水 ,伴着滋啦之声搅拌均匀后放凉。
先后放入葱姜蒜、八角、香叶、酱油以及刚熬至好的糖色,最后倒入黄酒没过肉块,待大火炖制一个时辰后翻面继续炖着。
“嫂嫂!”腿上传来熟悉的触感。
木槿弯腰将人抱起,掂了掂。
“清儿怎的回来了,可是玩累了吗?午膳可吃饱了?”
小团子摇了摇小脑袋,一想好像不大对,又赶忙点了点。
“清儿闻到香香的味道,知道嫂嫂回来了,不累。”说着又咽了咽口水。
“末时婶婶炒了鸡蛋,清儿吃饱了,可是现在好像又有点饿了。”小人儿边说着,边把小肚肚一挺往嫂嫂手里送。
木槿有些无奈,顺着揉了揉。
“清儿再等等,哥哥回来我们就开饭好不好?”
小人儿一听,乖巧的应了。想了想主动凑上去香了嫂嫂一口,让嫂嫂将自己放下,跑去屋门口搬来个小板凳,伸着脖子等哥哥。
青云书院往日都是申时下课,今日却稍晚了些,因此待温鸿阑回到临溪村时已近戌时了。
“多谢梓仪兄相送。”温鸿阑朝马车上之人揖了一礼。
宋梓仪没能拦下,只能赶忙回礼。
“温兄何须多礼,还要多谢温兄替我答疑,不然夫子那关我可没那么好过。”
“天色已晚,温兄不若早些归家。”
温鸿阑听他此言,便也歇了继续交谈的心思,转身往村里走去,却突然被身旁之人叫住。
“温兄,你可闻到一股奇香?”宋梓仪动了动鼻尖,那股味道更霸道了些,只往人心口钻去,让人恨不得狠吸一口,却只能狂咽口水。
宋梓仪只觉得自己的腿此刻怎么也迈不动了。
“鸿阑,你可否带我去村里走一遭?”
“自然”
这味道,大抵是槿儿又做了什么珍馐吧。
温鸿阑面上不显,脚步却越发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