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照您这么说这事儿便与夫人脱不了干系了!”红螺抓着绣海棠花面的被子往床上一摔,恨恨道:“这回您说什么也要告诉老爷,让他为您做主!”
“先将东西收拾好了,”锦秋淡道:“这事儿不能告诉爹爹。”
“小姐!”红螺急得跺脚。
锦秋不言,将地上的书都拾起来,码好。
红螺没法子,只能转身继续叠被子,却还是忍不住抱怨道:“小姐,您怕惹老爷不高兴,引出他的旧病来,所以就忍着,可夫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您忍得了一回,还能忍得了一世?”
“我素来不是逆来顺受的,只是……”锦秋顿了顿,不言语了。
锦秋知道李氏的性子,她真要来搜,也会命人将东西都摆回原处,绝不会让人抓着一丁点儿错处。如今汀兰院被翻乱成这样,要么压根不是她吩咐的,要么就是她有意为之,可府里除了她,还有谁会来汀兰院搜东西?那八成就是她故意的,
故意激怒她,可她又为何如此呢?锦秋想不明白。
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将屋子收拾齐整了,立即便有丫鬟过来传饭。这都是宋运的吩咐,意要为她接风。
锦秋过去大堂时,宋运已经在了,锦秋便坐到他身边去,父女两个又说了些话,老太太和李氏也前后脚到了,锦秋见二人过来,也就不言语了。
婢子们开始布菜,攒丝鸽蛋、溜鲜虾、白糖油糕这几道锦秋爱吃的都放在了她这一侧。开动后,锦秋迫不及待夹了一块金黄的油糕,放进嘴里,外酥里嫩,咬到红豆馅时一口的甜蜜,她吃得嘴角都扬了起来。
老太太却突然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盯着宋运道:“鸣夏嫁过去之后,饭桌上总觉着少了些什么,唉,怎的人家都是子孙满堂,唯独我宋家人丁单薄啊!”
宋运心下明了,这是想劝他过继个人来,他不疾不徐地夹了一夹鸡丝搁在老太太碗里,道:“今儿这鸡丝炒得嫩,您尝尝。”
李氏今日也没接老太太的话,她全副心思都放在锦秋身上,时不时瞥她一眼,见她无半点怒色,不由纳了闷。
锦秋向来是个吃不得亏的,房里乱成那样,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按理应当在饭桌上让彻查下头的丫鬟们才是,如何这般风轻云淡?
饭桌上无人应老太太的话,老太太瞥了一眼李氏,也不再言语了,只是汤匙碰碗的叮当声越发响亮。
良久,一顿饭快要吃到尾了,李氏终于按捺不住,笑对宋运和老太太道:“前些日子锦秋不在府里,我便见汀兰院里有丫鬟小厮进出,那时就逮着两个好好罚了一顿,可府里头奴才多了,照管不过来,汀兰院又偏,保不齐什么时候溜进去几个,扰人清净,况且锦秋身边伺候的就只有红螺一个,不如多派几个人去伺候着,守守院子也好。”
原来她拐了这么大个弯就是想往汀兰院安插人手!
“我看不必了,”锦秋放下象牙筷子,抬眼看向正对面的李氏,道:“这么些年我住在汀兰院也没见哪个丫鬟小厮未经传召敢进来的,现下我回来了,我的院子我自然管得了,就不必再派人过来了。”
“你一个姑娘家,震不住人,还是让几个厉害的婆子过去看着为好,”宋老太太已经放下碗筷,从婆子手中接过茶盏,轻吹了吹。
锦秋求救似地侧头看了一眼宋运,宋运也抿了一口茶,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么些年她住在那儿好好的,十三岁时都没出什么事儿,现下她十九了,还能照管不好?”
李氏和老太太都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不做声了。
宋运平时不过问家事,府里大小事宜虽说都是两个女人把持着,可他要真开了口,她们若不占理也就不敢再分辩了。
李氏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故意将锦秋的落泉斋翻乱了,激怒她,让她自己个儿在饭桌上提。一旦她提出来,李氏便顺势说给汀兰院加派几个人手,宋运为着锦秋的安全定会同意的,可谁能想到她一改往日的做派,压根一个字也不说。
李氏用罢饭回到清溪院,歪在卧榻上静静地想,难道锦秋出去了一趟,性子也转了?
她心里正疑惑着,突然就听见吱呀一声门开了声音,她于是坐起身来,望着走进来的翠鸣,面色不悦,斥道:“做什么慌慌张张的,我才躺下,正要小憩一会子!”
“夫人,夫人恕罪,是大小姐过来了!”
李氏心里一惊,立即下了榻,道:“把人领进来罢。”她走到菱花镜前将发髻理了理,镜中人眼角眉梢都是冷意。
锦秋已六年没来过清溪院了,这会子来是怎么个意思?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