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怎么又关上了,快开门呀,快开门呀!”红螺继续拍,锦秋也走上前,准备和红螺一起拍,才抬起手,那门却再度拉开一条缝。
“知道这是哪儿吗?”那身着皂色麻衣的门房面色极为不耐,竖起根食指指了指门额。
“这难道不是白知州府上么?”锦秋淡淡答道,从袖间掏出一份帖子递过去,道:“我们是从京城来的,你就回禀说是宋学士之女宋漓求见。”
那门房瞪大了眼,重新打量了锦秋和红螺一通,发觉二人虽素衣荆钗,容貌气度却都不俗,尤其是锦秋。
门房惯能识人,瞥了一眼那帖子,忙弓着腰陪着笑脸道:“二位小姐,方才多有冒犯,还劳您们在此处稍等,小的这便去禀报。
锦秋微微颔首,那门房轻轻阖上了门。
“呸,势利眼!”红螺望着朱色大门,忿忿道:“这是在儋州,若是在京城,便是他家老爷亲自到咱们府上,老爷都不定见他呢!他竟还敢怠慢小姐!”
“罢了罢了,这年头谁都一样,况且咱们穿成这样,也难怪人家识不得,”锦秋道。
“可是小姐,您手上又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这知州真能帮您么?”
“走一步看一步罢。”
……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吱呀”一声,朱色大门洞开,另一个绛色常服,约摸四十来岁的男子正对锦秋站着。一见二人,管家面上的笑僵住,胡子一抖,蹙眉望向那门房,却仍是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二位小姐请。”
锦秋和红螺这便跟着他,从右侧抄手游廊往前去。
路过一个园子,假山怪石围出个小池塘,里头五颜六色的鱼儿优哉游哉,而后又转到一处敞口游廊继续走,不多时便到了花厅。
管家便请她们坐,道:“老爷正在书房与贵客议事,劳小姐在此处稍候,”说罢也不及锦秋回答便转身走了出去。而这花厅里的两个丫鬟像是没看见二人似的,压根不伺候茶水。
听说白知州正与人议事,锦秋便想到方才的外头看见的那辆马车,难道那贵客便是王爷?
周劭此时正在白知州书房内,他已将事情都交代完了,这便搁下茶碗,站起身来,道:“那找寻赵臻一事便有劳大人了。”
“王爷所托,下官定竭尽全力,况且这本就是下官分内事,便是王爷您不说,下官也必会派人前去寻人的,”白知州忙朝周劭拱手,陪着笑道。他虽不过三旬出头,却生很是老成,眼角的褶子比宋运还多,头发还白了一半儿,瞧着像是天生如此。
周劭没再说什么,背着手往外去,杏黄色的络穗随着他的走动轻微摆动。
白知州立即走上前预备将他送出府。
“不必送了,”周劭一摆手。
周劭声音清冷,不像是在客气,白知州也就没敢再上前了。
待人一出房门,白知州从袖间掏出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上回宋运的托他寻人的书信他已收到了,心想着何必大费周章,到时随意敷衍几句说没寻着便是了,可谁能想到这区区一个漕运商人,还能惊动了王爷,看来此事还真不是糊弄糊弄就能过去的。
“大人,”管家进来,递上帖子禀报道:“方才有位自称是宋学士之女的女子求见,不过小人看那女子衣着倒像个普通妇人,方才您在与贵客说话,便没进来打搅。”
白知州接过那帖子,瞧也没瞧一眼便往案台上一丢,道:“普通妇人放进来做什么?”
“是是是,”那管家忙应是退下了。
管家擦了擦汗,快步赶到花厅,拱手对锦秋道:“小姐,老爷与贵客仍在议事,您明日再来罢。”
这无疑是下逐客令了,真若是明日再来,只怕连大门也进不得,于是锦秋立即站起身走上前,道:“我还是就在这儿等着罢,劳您再去通传一声。”
这管家看了锦秋一眼,拱手换成了掺手,语气也不大好,“小姐,您还是明日再来罢。”
“你怎么对我家小姐说话呢!”红螺急眼了,朝那管家狠狠瞪了一眼。
“来人,把人请出去!”管家喊了一声,立即有两个小厮快步入内,要来拉人。
“我们自己走!”锦秋瞥了两个高大的小厮一眼,拉着红螺的手,便要往外走。
然而那两个小厮见锦秋姿色不凡,且一看又是个穷苦的,便起了占便宜的心思。二人全不管锦秋怎么说,直接上前,一人一个扯着她们的胳膊往外拉,管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