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再过一月,小女便要与表哥定亲了,若王爷不嫌弃,小女那时也给您下个帖子,”锦秋说。
马车里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良久,周劭才开口:“本王以为,方才你已答应了”。
“王爷您误会了。”
“王爷,摘星楼到了!”马车突然一顿。
锦秋忙将的身子挪出去,挑开帘子,外头热闹的说话声便涌进来。
“你便坐这马车回府罢,本王会安排一队人马护送你,”话罢,周劭弓着身子从锦秋身旁走过,被一嫩黄色小袄的姑娘迎下车去了。
锦秋一眼便认出这人是当日中毒被周劭送往济世堂的姑娘,她不由得拨开帘子多瞧了一眼,那姑娘梳着双环髻,看模样该是个丫鬟。
喜鹊的目光先是落在周劭右手臂上包扎的那块秋香色帕子上,接着便回过头往那马车里瞧。此时马车再度发轫,后头还跟着十多个骑马的王府护卫。
方才周劭与锦秋外出,身边不许跟着人,于是他的护卫便都被留
在摘星楼前,若不是护卫首领长风担忧周劭安危,出去寻找,他恐怕已性命不保。而喜鹊则是听闻周劭要来见宋家两位小姐,心里不自在,趁夜赶过来的。
“喜鹊,你先到一边去,”周劭淡道,而后便立即召集了余下四十名着便服的王府护卫,背着手立在摘星楼前,沉声吩咐道:“派两人将那两名刺客先送回王府,好好搜一搜身,明日一早再送往刑部,其余人等,立即将摘星楼往长兴道上的所有路口一一堵住,将现下仍未打烊的酒楼茶楼,通通搜一遍,一旦有可疑人等,立即来报本王!”
“是!”摘星楼前那四十多男子整齐划一地朝周劭一拱手,楼里好些个酒客也都走出来看热闹。但随后周劭便与喜鹊入了另一架车舆,往王府去了。
马车上,梨花木案上两只红烛将毛毡裘毯等物照得光溜溜,一阵困意袭来,周劭背靠着车壁,半阖着眼。
“爷,您伤得重不重?”喜鹊望着他右臂上那一块已被鲜血浸透的帕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撅着嘴道:“这帕子绑得歪歪扭扭,也不知是哪个手笨的绑的,奴婢取下来重新绑过罢,”说罢她便伸出手去。
“不必,”周劭摆了摆手道:“待会儿回府让府中医官过来看一看便是了,你深夜赶来也是累坏了罢,闭目睡一觉。”
那帕子就像是根刺,戳着喜鹊的眼,她道:“爷,这帕子被血水浸透了,还是换了去的好。”
“无碍,”周劭淡淡答道,眼皮子已经完全阖上,似是累极了。
喜鹊也不好多说,只能坐在一旁,别开眼不看那帕子。
王爷向来是个正人君子,便是被外派到周国各处,也从见他带回来过任何女子的东西,别说帕子,便是一根头发丝都没见过。而且他这人又不喜女子近身,除了自己,贴身伺候的都是小厮或宫里跟来的公公,今儿不过就是用了顿饭,怎的就有女子的帕子缠上了手臂?
喜鹊越想越委屈,将自己那方帕子绞了又绞。
却说锦秋回府后,首先便问门房福生鸣夏可回府了,福生回说戌时三刻便回了,锦秋这才放了心,回了汀兰院,沐浴之后便熄灯躺下了。
夜最深的时候,落泉斋里只能听见嗒嗒的滴漏声,锦秋侧着身子朝里,瞪着一双清凌凌的眼,睡不着。
今日不知为何,一闭眼便眼前便全是那人的模样。他背着手倨傲地俯视着别人,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他走在自己前头,挡住了所有的光,还有他说:“本王生得不俊?本王的家世入不得你的眼?”
……
锦秋用被子蒙住脑袋,闭上眼睛背:“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鸣夏,她今日随着朱奥在摘星楼对面随意转了转。当日鸣鸿轩之事二人都缄口不提,朱奥也不说以前答应她的婚事,甚至同她说话都客气多了,那时她的心比这冬日的凛冽寒风还要冷。
鸣夏曾以为朱奥虽风流,但自己定能让他收心,现下才知道是自己痴心妄想,可若要放弃朱奥,接下来又得上哪儿找一个像他这般家世煊赫的适龄男子呢?难道真要嫁给父亲指给她的那个满身酸臭味儿的探花郎?
鸣夏不甘心,她同锦秋比了这么些年,不能在最重要的姻亲上失手,所以她便告诉朱奥,若是自己做了他的夫人,定不会像国公夫人那样管束着他,她非但不管,还会心向着他。
朱奥那时听完,半惊半疑地觑了她一眼,正要开口,便被赶过来的国公府的小厮附耳说了几句话,一时面色大变,连马车也不坐,立即便驱马赶回府去了。
次日,京城街头巷尾都在传了两个消息,一是王爷遇刺,二是国公爷坠楼。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