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草松土不是什么难做的活儿,你俩看着,就这样,用锄头挖杂草的根,把土挖松了,用手把草拽出来就成。杂草最赖皮了,有一点根在土里就能活,你们记得,根一定要锄断喽,不然过几日再来,杂草又绿了一遍,还得返工。”
王金秀手把手的教,如她所说,这活确实不难,吉祥和周老三看了一眼就学会了。
四个人一人顾一角地,开始做活儿。周虎生做农活在行,做事情非常利索,不一会就锄完了好大一片土地。
王金秀稍微慢点,可也是做农活的好手,比一般女子要强,很快,也锄完一大块。
再回头看看吉祥和周老三,周老三没挥几下锄头就累了,腰也酸腿也痛,呼吸声极重,感觉和上次上山砍柴一样累。
而另外一头的吉祥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力气算可以,但从没做过农活,身体也吃不消。
一刻钟后,两人额头上都开始冒汗,脸颊也因为吃力而变得红扑扑。
“吉祥,老三,累了就歇会儿吧。”
王金秀看了,心里又急又心疼,急是看他俩这干活的模样恐怕应付不来春耕,心疼是怕他们累坏了。
“嗯,咱们是该歇会儿了,这活确实累人。”周老三泄了气,把锄头靠在树下,拉着吉祥一起走到边上,扯了几团杂草做垫子,肩并肩坐在一块歇息。
今天日头好,阳光明媚天高云淡,旁边的灌木丛里甚至有了扑棱翅膀的小个子蝴蝶,周老三累得浑身发热,一边用手掌扇风一边问吉祥,“你胳膊酸不,我帮你揉揉”
吉祥嗔怪的望了他一眼,“娘和爹还在呢。”
“哦,对,我给累懵了。”周老三扶额苦笑,然后直接往后一倒,躺在一片杂草上歇息,顺手掐了截草根调在嘴里,双眼无神的盯着蔚蓝的天空,有气无力道。
“吉祥,这下地干活也太累了,我咬着牙做做没啥,你不能跟着我吃这份苦,咱们得合计合计,另谋出路。”
吉祥咬着唇,抱着膝盖,将尖尖的下巴放在膝盖上,看了看周老三,“哥,你别逞强,你也吃不消种地的这份苦。另谋出路的话,你有啥打算”
周老三抓了抓头发,“我去镇上找活做吧,每个月都有月钱,能养活你,地租给别人种,咱们收点租钱就行了。”
吉祥静静望着周老三,随后笑了,“你去镇上做工,那我干啥”
“你在家休息啊,帮我做做饭,晒晒被,闲时和村里的小媳妇们聊聊天,多好。”周老三一个翻身坐起来,细致的和吉祥描绘起他希望拥有的小日子。
“咱们盖一间敞亮宽阔的新房子,院里种菜种树种花,早晨起来一起浇地,完事了我去准备早饭,你去屋里把咱们的娃娃叫起来,等收拾好了,一家子坐在饭桌前吃饭,多和睦多温馨。吃完了我教孩子读书,你呢就在边上看着”
吉祥听着听着也入了迷,接着说,“哥,这也是我想过的日子。”
不过,眼下棘手的是面前这一片长满杂草的地,真的把地租给别人种,吉祥和周老三都觉得,以王金秀的脾气会气得跳起来把他俩骂的狗血淋头,哪怕她周老三是她最偏爱的儿子。
这事啊,还是得从长计议,好歹今天得熬过去,不能当逃兵。
歇息了一会,吉祥和周老三再次扛起锄头准备下地。
“哎,四叔,四婶,有个黄沙镇上来的人找你们哩,快下去看看吧。”
周大伯家的儿子春君扛着锄头,隔着十来丈的距离吆喝了一嗓。
“镇上来的什么模样”王金秀有点奇怪,家里的亲戚朋友除了吉祥娘家人,就没有住黄沙镇的,会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想要什么,酱汁,哎呀,是不是找老三他们的”春君想了想说道。
前天做好了酱汁,吉祥照例给周家各房送了一碗过去,春君尝过,知道吉祥做了酱汁,不过不知道她和周老三上集市去卖酱了。
“嗷,知道了,谢谢你啊春君,我们这就回去看看。”王金秀一琢磨春君说得对,回头叫吉祥和老三回去看看。
春君冲他们笑着挥手,“四婶和我客气啥,这不是应该的嘛。”
吉祥和周老三一听,赶紧拿上锄头往家里走。
“小后生,你来干啥的呀”
“找周老三做甚”
周家的家门口,已经围了好几个闲的没事,或纳着鞋底或缝补衣裳的妇人,原本她们坐在空地里聊天,见村里来了生人,纷纷过来瞧热闹。
小伙计被一群女人围着,脸皮薄,脸都红了。周村有两个入口,一个在村东,另一个在村西,周老三一家住村东,偏偏这伙计不走运,往西边进来的,一路打听了个遍,走了大半个村子才打听到周老三。
人是找到了,村里瞧热闹的人也围了过来。
小伙计害羞的一会摸脸,一会摸鼻子,“来找他做酱汁,昨天我买了他们的酱,我家少爷喜欢,我家夫人觉得酱太辣,叫我来定做不辣的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