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洒满了室内。
尾崎红叶半坐在床头, 靠在身后「中原中也」为她垫的垫子上,长发依旧维持着被簪子扎起的状态,露出她纤长白皙的颈项。
「中原中也」在不经意间瞥到了少女白到发光的脖颈, 他有些不自在地瞥过头去, 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
少女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后, 突然轻轻笑着说“你和我认识的中也果然不太一样。”
“啊, 这样吗。”闻言, 「中原中也」把头转了回去。他沉思了一会, 坦然地说“他的确和我很不一样。”
在刚刚的交谈中, 尾崎红叶已经知道了「中原中也」在遇到她之前先一步碰到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事情, 在被「中原中也」充斥着怨念的讲述逗笑了好几次的同时,也稍稍打开了些话匣子,不再显得那样沉静而寡言。
「中原中也」也乐得她健谈一些, 毕竟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话唠的人, 红叶大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如果一直面面相觑着找不到话题,也实在是件尴尬的事。
“譬如他和太宰要好的那件事”尾崎红叶的笑意加深, 略带些调侃地看着他,“其实在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有哪个世界的中也居然会和太宰的关系那么差劲。”
“哈不如说他居然能和那条青鲭交好这件事才是最大的奇妙之处吧”「中原中也」扬眉道,神情中又带上了点刚刚叙述咖啡厅经历时的些许怨念,“我也从没有想到过, 居然有哪个中原中也能和那个混蛋交好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尾崎红叶又被他逗得轻笑出声,纤长柔软的红发稍稍松垮了一些, 掉了一缕在她纤细的肩头, 在阳光下反射出莹润的浅淡微光。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 也没有这么要好。”尾崎红叶说,“我是看着那两个孩子长大的,在他们刚入学的时候,也是一对冤家,每天都在吵架和斗殴,弄得身上都是伤,谁见了都头疼。”
那时的太宰治远没有现在的活泼,只对着同龄的中原中也显现出一点顽劣的少年气。只可惜他总是拿捏不好分寸,非要搅得中原中也火冒三丈地去揍他才罢休。
这两个人又是同时入学,又被安排进了同一间宿舍,矛盾自然更是因为每日的近距离接触,而被无限放大。
所以与其说是互相吵架和斗殴,不如说是太宰治单方面去挑衅中原中也而引发的必然性后果。
森先生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在给他们处理伤口的时候念叨几句,也总是被当作耳旁风。太宰治笑嘻嘻听着,第二日照样浑身是伤的被送到医务室,仔细一问,又是无缘无故去招惹中原中也导致的结果。
听到这里,「中原中也」才终于有了点代入感,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想起了年少时动不动被太宰治气到火冒三丈,最后决定动手揍人的事迹,“听起来的确是那个混蛋做得出来的事情。毕竟我以前”
尾崎红叶停下了讲述,好奇地看着他。
“我以前和那个家伙是搭档。”「中原中也」顿了顿,也开口说,“也是这么一副德行。整天拿着本教人自鲨的书去莫名其妙的找死,要不就是故意说些讨人厌的话找揍我实在是搞不懂他。”
赭发青年的面色稍稍有些复杂,他罕见的被这次聊天勾起了过去的回忆,脑中浮现出某个纤瘦又阴郁的人影。
那家伙
“过去是搭档”尾崎红叶眨了眨眼,精确的从「中原中也」的话中得到了某些信息,“现在已经不是了吗”
“不是了。”「中原中也」吐出了一口气,“他叛离开组织了。现在的我们与其说是搭档,不如是敌人。”
“敌人。”尾崎红叶若有所思地复述。她抬起头去看向窗外,玫红色的瞳孔映着漂亮的光,随后淡淡地问“他是叛逃了吗”
少女的声音依旧轻柔,似乎只是不经意间随口问的一句话,混杂着窗外的阳光,带来浅淡的温度。
「中原中也」一怔,看向少女沉静又精致的脸庞。
她知道了
“中也君,我没有那么迟钝。”少女将凝视向窗外的视线收回,回过头来有些无奈地说,“虽然这个世界的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你刚刚是才从审讯室出来吧我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了。”
虽然并不明显,但尾崎红叶向来对这些事情十分敏锐。她又不是真正的菟丝子,只是外表看起来柔弱而已,「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这么紧张她属实没有必要。
真要打斗起来,还说不定谁输谁赢呢。
「中原中也」扶额,在苦恼了片刻怎么和「尾崎红叶」交差后,也很快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他也不再试图隐瞒,而是干脆的点了点头,“是,他叛逃了。”
果然,虽然形貌上的差异很大,但尾崎红叶终究是尾崎红叶。是他先入为主,以貌取人了。
「中原中也」坦然直视了自己的错误,当即端正了态度,不再以看待柔弱年幼小女孩或单纯的「尾崎红叶」的同位体的目光来看待她,“抱歉。”
尾崎红叶弯着唇点了点头,也不去问他是因为什么而道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件事,换了个话题去闲聊。
但房间里的气氛又比之前轻松了一些。
“这里是你们的组织旗下的医院吗”尾崎红叶理了理松散开来垂落到肩上的长发,思索了一会,还是从床头柜上拿起了那支被「尾崎红叶」放上去的红木梳子,不急不缓地取下了头上的发簪,准备重新梳个和方才一模一样的发型出来。
“是,这里是港口黑手党旗下的医院。”既然话已经说开,「中原中也」也就不再勉强自己特意去隐藏着什么了。他看着少女用不太熟练的动作把头发重新束好,“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正昏迷在小巷子里,所以”
尾崎红叶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她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是昏迷在小巷子里了吗我也不知道竟然会出现那种情况,真是造化弄人。”
说着,她又诚恳地道谢,“实在是麻烦中也君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现在也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
少女的身上仍带着些擦伤的红痕,在她白皙又细致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显眼。凭借「中原中也」丰富的经验,他一眼就看出,那应当是不慎跌倒了,从而造成的擦伤。
这和尾崎红叶呈昏迷状出现在小巷里有关吗
青年稍稍犹豫了一下,他顺手把一直攥着的一只黑色手机揣进兜里,“不用谢,毕竟我也并不是毫无目的的救你的。”
“我知道。”尾崎红叶说,“但你帮助了我是事实,理应是该收到我的感谢的。就算你有什么目的,这二者也应该分开来谈。”
她微微笑了一下,语调依旧平静,“毕竟也听了这么久的谈话了说说吧,电话那边的那位想让你问我些什么”
「中原中也」下意识看了一眼被自己收起来的手机。
她果然已经知道了啊,关于「森鸥外」一直在听着这场谈话的事情。
虽然「森鸥外」暂时因为某些原因而出门在外,并不在港口黑手党内,但他的私人电话一直保持着畅通。
也就是说,自尾崎红叶出现在那条小巷的第一时间,「森鸥外」就已经知道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并令「中原中也」将其带回。而刚刚即便人不在医院内,也时刻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尾崎红叶」的突发性任务更是有着「森鸥外」的一份功劳。
一切都为了更好的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