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回,那个李森的家里在温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坚持上诉,江老爷子也有心无力。
他拿江御没办法,如果这次能让他悔过,长长教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夏栀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江家别墅离开的,她哭着去到和江御来过好几次的小公园,坐在他们两个人坐过的长椅上,抬头看着湛蓝得没有一丝云朵的天,被泪遮住的双眸宛如上了雾,朦胧不清。
樱花树已经败了,只有绿油油的树叶摇晃,她想到春末夏初那会儿,这里就像一个粉白色的海洋,美丽的樱花瓣还落在他的发梢,而今却已物是人非了。
夏栀回到家,柳思然正在帮她收拾行李,她满心欢喜的,一抬头却看见自己的女儿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
这几天,她总是以泪洗面,状态糟糕透了。
柳思然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将她拉过去,默默无声地攥住她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夏栀看着行李箱里的床单、衣服还有各种洗漱用品,头疼欲裂,有种很排斥的感觉。
江御因为她要去坐牢,她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美好的大学生活。
“妈,我不想去上学了”
突然听到这一句,柳思然吓坏了,她急忙劝道“你好不容易才考上青大,这是关乎你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说不上就不上呢别开这种玩笑,妈妈经不住吓。”
夏栀无助地蹲下来,口中喃喃道“可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去读大学了”
她所有关于未来美好的憧憬全被击碎了,连同她这个人也被击垮了。
“妈妈理解,你一时平复不了心情,不要急,过段时间就好了。”
柳思然抚摸着她的后背,“今晚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坐高铁。”
夏栀擦擦眼泪,缓缓起身“我出去一趟。”
她又来到了警察局,询问警察可不可以见江御一面,警察叔叔满脸无奈地看着她,说“小姑娘,不是跟你说过了羁押期间不允许探视的。”
“我就看他一眼,哪怕不说话也行。”
夏栀凄惨出声,几天没吃一顿饱饭,说话的力气几乎都没有,娇小的身子晃晃悠悠,站都站不稳,宛如飘落进泥土里的花瓣,残存最后一丝生息。
“唉。”警察叔叔看夏栀哭得可怜,只能表示“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可以替你转达。”
夏栀没办法,只好如此。
她抽了抽鼻子,拜托对方转告江御,说不管他如何处决,都改变不了她对他的看法,哪怕坐牢,她也会等他出来。
警察叔叔听到这样的话都感动了,等人走以后,他去了一趟羁押室,把话转告给了江御。
江御垂眸看着地面,灰财的眸底不起丝毫波澜,看不出任何情绪。
在这种看不见一丝光亮的屋子里待久了,人也会变得越来越压抑。
然而他却很喜欢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让他觉得很有归属感,他似乎生下来就该待在黑暗里,永远不见光,那样也不会知道有光的地方多美好,不会去贪恋阳光。
见自己的话说完半晌,江御都还没反应,警察叔叔无奈地摇摇头走了。
他心底暗暗感慨,长得这么帅,气质那么好,要是坐牢真可惜了。
在人走后的三分钟,江御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还等他做什么他再没有资格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翌日下午,夏栀和柳思然一起抵达首都。
这次来的心情和上次完全不同,她看着大城市的车水马龙,只觉得烦躁。
她宁愿自己没有考上青大,宁愿她一辈子做个普通人,也想守护江御一世安好无忧。
新生入学的前三天事情比较多,夏栀忙得晕头转向,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去做事,柳思然那日把她送到学校,给她铺好床单就离开了,临走前不放心地交代夏栀,让她千万想开点,有事儿就给她打电话。
夏栀敷衍地应下,状态浑浑噩噩,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分配的宿舍是个二人间,舍友是位豪爽的北方人,大大咧咧,话比较多,拉着夏栀问东问西,她虽然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但还是会礼貌地回应。
这位舍友见夏栀不怎么言语,还当她是天生的性格就如此。
没几日,军训开始。
夏栀曾经以为自己努力考上青大就能摆脱曾经的窘境,然而真的来到这儿以后她发现,她还是那个丑小鸭。
绝大多数能考上青大的人,都是来自于中产阶级往上的家庭,他们的父母要么从商要么从政,或者是高知名流,家庭条件都很优越。
以前在高中,她还是年级第一,被老师高高捧着,可在青大,她的同学许多都是省状元、市状元,和她差不多的成绩,衬得她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比如站在前边那个女生,她和她一样都是市里的理科状元,然而人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名牌,夏栀听她和别的同学聊天,光她手上戴的那块表就要三万多,是她的老爸去巴黎出差买回来的。
夏栀怎么可能不产生自卑,她低头看一眼自己脚上的鞋,淘宝买的,三十八块。
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有的人从出生就拥有了一切,有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其拥有的一半。
夏栀最近负能量爆炸,她拼命地想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被人注意,可还是遮不住本身的气质。
她穿着普通且肥大的军训服站在绿茵茵的草坪上,都格外惹眼。
夏栀容貌出众,军训第一天开始就已经吸引了许多男生的注意,有不少都向她抛出了求爱的信号,但都被她忽视,她每天独来独往,也不爱与人交流,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女生里有人对此很不屑,觉得夏栀是故作清高,男生则戏称她是“冷美人”。
夏栀所报的是新闻与传播专业,她很快在系里闻名,甚至有别的班的男生都想来一睹芳颜,看看她究竟有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