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
夏栀脸涨红地打断他的话,声音由于无力听起来有些软糯,像裹了蜜糖似的,“不许你再说了。”
“好。”江御失笑着答应,扔下四个字,“你等等我。”
随即,他堂而皇之地离开了教室。
等早自习结束,江御终于回来了,将一杯益母草口味的奶茶放到夏栀的面前。
“怕太苦了你喝不进去,加了半杯草莓奶茶。”
他漫不经心地解释完,怕她拒绝,先来一句:“不喝也得扔了,我又不喝这玩意儿。”
夏栀看着这杯奶茶,想起自己以往痛经,根本不会有人关心,甚至她放学回到家,肚子痛得要死了,还要被继母逼着做家务。
而她的那个继妹从来都是在她洗碗、拖地的时候,拿着零食看电视,家务活没见过她做过一次。
她的亲生父亲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一次站出来为她说公道话。
最初夏栀还不明白,为什么她爸爸那么害怕继母,后来她终于知道,原来继母的舅舅在市·政·府工作,托她的关系他才能进到一家事业单位里,他可不得拿人家当姑奶奶一样伺候着吗?
回过神,夏栀认真地对江御说了一声“谢谢”。
他给予的温暖,远比这杯奶茶要热烈。
—
下午放学时,夏栀的肚子终于没那么疼了,她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旁边睡觉的人忽然抬头问:“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愣了一下,明白他这么问的原因,夏栀摇头道:“不用了,我肚子不疼了。”
江御知道她爱逞强,有些半信半疑。
他没说什么,微抬下巴,“那你走吧。”
夏栀走出教室后,江御悄然跟上去,他终归还是不太放心,隔着数几米的距离护送她。
走出校门,夏栀正要左转,忽然有人叫了她的小名:
“淼淼。”
转头,夏栀想不到自己竟然见到了爸爸。
他穿西装打领带,看上去意气风发,气宇轩昂。
要不是她爸有副好皮囊,那位继母肯定也看不上他。
夏维升在校门口等了好久,生怕自己碰不见女儿,还好从人群中找到了她。
他快步朝她走去,对她笑着说:“我来这边出差,顺便看看你。”
顺便………
捕捉到这样的字眼,夏栀的目光冷却几分。
她默默攥紧书包带,希望的火苗宛如被人当头浇灭。
“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边吃边聊。”夏维升见学校门口人来人往,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淼淼,你想吃什么?”
“我想回家,我还要做作业。”
“爸爸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着急回家做什么?”夏维升皱起眉,拉住她的胳膊,“走,爸爸带你去吃饭。”
“我不去。”
夏栀用力掰开他的手指,甩开他的手。
她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倔强的眼神中带着绝望,忍住才没让眼泪掉出来。
“你早干嘛去了?原来怎么没想过带我去吃饭?有好多次我回到家什么吃的都没有,我饿得饥肠辘辘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要带我去吃饭呢?”
“你——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夏维升的面上挂不住,长叹一口气,“我就不该来看你。”
他说完这句拿出钱包,从里边抽出几张百元大钞,一把塞给她,而后转身就走。
夏栀低头看着手里的钱,眼泪一滴滴落下,砸在了钞票上。
怕被人看出狼狈,她将钱塞进口袋,抬手胡乱擦了下眼泪。
她不会跟钱过不去的,这好几百块也够她一个月的伙食费了,况且这是他本来就该给的。
夏栀提步往前走,步伐比以往都要快,像是急于逃离什么。
可是她越往前走,眼泪流得越凶,像是决堤的河流,怎么都控制不住。
站定在原地,夏栀捂住脸,任由眼泪放肆地流,泪水从指缝流下去,静默无声。
忽然,一只手搭在夏栀的头顶,温柔地抚摸几下。
夏栀错愕地抬头,她盛满眼泪的眸跌入一双深邃的黑眸。
江御凝视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从来都那么坚强的女孩,被人奚落嘲讽时都没有哭,只淡淡说一句“习惯了”,而今却哭得那么悲伤,像被主人抛弃的猫一样,可怜兮兮。
江御一直都觉得女孩子哭很烦人,然而夏栀一哭,却让他产生一种想要毁灭世界的冲动。
“袖子借你。”
江御伸出胳膊到她面前,想让她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