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南部的城镇由一连的溪水和暗流连接,荣城是如此,一条长长的护城河横穿城镇外围,而基地真正的城门设立在河水的对岸。
从密林中走出来时,印忆柳和靳炀的位置较高,她一眼便看见了波光粼粼反着水光的湖面,岸边的水草和浓绿色的水生植物生长的极为茂盛,越过两岸往周围的泥土地里渗透,形成了一片肥厚的沼泽区。
长河远远看去几乎没什么波动,此时正是中午,烈烈的日头照在湖面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圈,肉眼可见的深度只能看到一些体型较大的游鱼在湖面之下来回游荡,一派安宁。
离湖泊较远的地方才有一条不算宽敞的大路,从密林中走出以后,踏上这条路边能直通荣城基地的大门口。
此时有别的分叉路口的来往行人在往里头涌入,印忆柳多瞧了两眼,而后抬头对身边的靳炀道:“我们先进去看看,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靳炀没有异议,稍稍点头便跟着印忆柳朝着荣城走去。
到了城市基地的壁垒之下,印忆柳能看到这土墙外长着一层淡淡的苔,像是被附近的水汽给沾染附着了苔的种子,城墙一片发黑的暗绿色,还有一些浮肿的墙皮和裂痕,和z市、b市这样的超级基地完全不能比。
城门大开,两人一直往里走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巡逻的守备军,不大的基地里头住民却不少,熙熙攘攘地拥挤着各种废土时代的普通人,生活气息十分浓郁。
而其环境也并不是很干净,各种摇摇欲坠的烂棚子有的就堪堪立在楼层的旁边,依附着成为一个流浪人的落脚点,附近没有除干净的草垛里扔着一些废弃的铁架和杂物,让整个基地显得有些拥挤。
这里和别的城市基地有些不一样,道路两旁没有用的破旧牌匾依然放着,而缺了一角的小旗子还能在房梁上飘扬,一切都有和平时代的影子,但是荒芜的场景又和和平时代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印忆柳和靳炀进入荣城以后,先是找到了一个带路人,用一颗一级凝石大概了解了基地中的基本信息。
带路的人是个身形枯瘦的中年男子,脸上还带着些许青肿,似乎刚刚和人起了冲突,此时用贼兮兮地眼神打量着眼前衣着昂贵形容出色的年轻男女,态度也友好许多。
“看你们眼生,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荣城吧,我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他揩了一把留着清水鼻涕的鼻头,顺势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上抹了抹,“我们基地啊除了那些顶头的不做人,其他都挺好的,也没有人去管你,顶多也就是乱一点,对你们这种大人物应该没有影响。”
印忆柳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基地中的居民这么直白的对领主表达不满和厌恶的情绪,心里有些惊讶,她没有搭腔静静听着。
从这人的口中他们得知,荣城基地的领主是一名六级进化人,除此之外一些大型的进化人团体的首领鲜少有五级的存在,整个基地的整体实力并不是很高。
末世之后基地中最后一批驻扎军离开荣城之后,这里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只要没出人命,无论在这个基地里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稀奇。
因为他们的领主根本就是个不问世事只知道享受的土皇帝,还天天下发一些令人愤懑的策令,让这个基地的人都在背后唾骂。
干瘦的中年男人瞧了眼印忆柳的脸蛋,不自觉的就多看了两眼,再一扭头正对上一旁冷冷盯着自己的男人的双眸,顿时像是被一条毒蛇给死死缠住,心里打了个哆嗦。
他讪讪一笑,摆了摆脏兮兮的手掌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位美女要是在我们基地呆的久了,还是别太在城中区晃荡,我们那领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说着说着,脸上顿时起了些愤愤地神情,“就我知道的对街一个小妞,人长得挺水灵,三个月前才刚刚十五岁,然后就被那畜生的手下人给带走了。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到,不知道是过好日子呢,还是已经死了。”
听到这儿,印忆柳微微蹙眉,什么样的禽兽竟然能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下手,她心里对荣城的领主大概有了一个概念。
一个末世前可能仕途不顺或者被人瞧不起的失败者,末世后侥幸有了进化能力便占领了一个小基地作威作福,侵占基地的资源霸凌普通女性,确实是一个混蛋。
那男人一边抹着不停淌鼻涕的鼻头,一边愤愤道:“其实吧这世道就这样,那丫头也别的选择,但是那小胳膊小腿也怪可怜的,细的跟杆子一样……”
印忆柳瞥了眼嘟嘟囔囔的中年男人,其实他自己也瘦的像个竹竿,看着面黄肌瘦的。
一路上男人像是起了精神,一股脑地给印忆柳和靳炀输入荣城的家长里短和各种标志性的人物,告诉他们城市内的版块分布,最后又带他们去了基地里最大的旅馆。
男人像是爬蹭脏了两人的衣物,一直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直到到了旅店门口,他才弯着腰谄笑着道:“那这样我就先撤了,美女一定记得我说的,保护好自己。”
印忆柳被他挤眉弄眼的神情逗乐了,“放心,一定的。”
就在男人准备遁离这里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靳炀忽然一伸手,把一
颗小小的石子往中年男人的怀里一抛。
男人手忙脚乱地接过,握在手里有点咯手,他并没有立刻去看,连连道谢以后从附近的巷子里穿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拐角,把手里攥着的东西摊开一看。
那是一颗红色的小石子,和自己兜里的刚刚得的一颗差不多,他忙掏出来放在手里比对一番,明显色泽要更加浓郁,并且里面杂质也很少。
他心跳的很快,这是几级的凝石,二级三级?
男人把小石子放进自己的怀里,压抑着脸上的狂喜钻进了七扭八拐的巷子里。
荣城最大的旅店不仅出租一些专门用来给来往行人居住的小单间,同时也出租单独的平台,印忆柳和靳炀上门的时候,店门口很挂着一颗小铃铛,被风吹得叮当响。
店主是一个肌肉鼓鼓囊囊的型男,留着络腮胡,此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门前的风铃响了,他睁开眼往门口瞧了一眼,刚想起身,看清了靳炀和印忆柳的打扮以后忽然又冷了脸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不动了。
大胡子型男用结实的小臂撑着自己的双腿,一脸不耐烦地朝着两人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着他们。
“行了行了,虽然你俩装的挺像的,但是也别废话了,赶紧从我这店里出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型男眯着眼说完以后,又神情古怪地多瞧了眼印忆柳和靳炀,嘴里嘀嘀咕咕。
印忆柳听力好,能听到他道:“长得透俊竟干这些偷摸的事儿。”搞的她一头雾水。
见俩人不愿意出去,这型男“嘿”了一声,“还装呢?”
他指了指印忆柳身边带着遮面的靳炀道:“你不会告诉他是靳炀吧?”
印忆柳:……他就是靳炀
老板伸手指了指店铺外面,示意两人回身去看看,印忆柳一扭头瞧了半天,终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