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越挑了挑眉,“关于你亲爹,你娘亲从没在你跟前提起过吗?”
“每提起亲爹,娘亲总是语焉不详,渐渐的我也没再问娘亲了,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也就不在奢求那点亲情了。“
江行云摇摇头,只是没和郯越提她心中隐晦的不安,她其实隐隐有些预感自己的身世恐怕不太简单。
“你倒想得开。”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江行云从流经竹筒的溪水中舀起一捧净了手,沿着低矮的台阶往前走,在走到最后一阶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她微微侧着身子,看着台阶之下的郯越。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郯越勾了勾唇,缓步而上。
在男人走近的时候,江行云挪开了一点位置,好让郯越在旁边坐下。
“不多说点什么吗?”江行云把头枕在膝盖上,一手托着下巴望着身侧的人。
“你想听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说点什么,”郯越笑了笑,“虽然我这一生都乏善可陈,但是在你面前,总会忍不住夸大几分。”
“一般人这样说,我都会当他是谦虚。”夕阳之下,江行云望着对方凌厉而瑰丽的脸庞,冒出了一句话。
“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也就说来让你解解闷吧。”郯越并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只是在江行云面前的性子总是忍不住收了又收,好像这姑娘生来就是为了克他的一样。
“我父是魔界之主,母亲据传是魔界帝姬,不过早早就去世了,我对她倒是没什么印象,我父亲虽然只承认过我母亲这个王后,可是姬妾却不少,后宫几乎包含了人妖魔三族,而且按那老头子的说法,她们个个都是真爱,虽然也只是短暂地爱了她们一下下而已。”
“老头子招惹的女人不少,子女自然就多了,加上我们魔界性子比较……暴躁,就算是兄弟姐妹争端也从没少过,特别是在老头子的快要去世的时候,人人都想当那魔界之主。”郯越慢悠悠地说着,即使他把话说得很平淡,但是江行云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听得很入神。
“为什么是据传?”江行云实在是一个合格的听众,适时提问了一句,对郯越所说的“据传”打了一个问号。
“因为有传言我并不是那位魔姬的亲生儿子,而是那老头子从外面抱回来的并寄养在魔姬名头下的。”郯越混不在意地说,“不过那老头子对此传言不屑一顾得很,从未向外解释过什么,只是在外看来我好像确实是比较受老头子看重一些的,如此一来那些传言自然就不必去在意了。”
“我这人野生野长惯了,少年时就不服从老头子的管教,在魔界也是个魔憎鬼厌的存在,有次被一帮人坑了,二十岁被老头子扔进魔窟关了十年,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传承,不但安然无恙地从魔窟里出来了,修为还见长了,倒也没人敢轻易招惹我了。”
坑他的人消停了,当初还让郯越无聊了一段时间。当然这话郯越没好意思当着江行云的面说出来,毕竟当初的郯越也只是个仗着自己天资聪颖,一点就炸的桀骜少年而已。
还好遇见江行云的不是少年时期的郯越,虽然郯越觉得少年时的自己也会喜欢江行云,可是江行云不一定会喜欢少年时的郯越啊。
郯越在心里感叹的时候,听见江行云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没想到你也曾有过那样桀骜的时期,你不说我都想不到。”
“被关进魔窟一定很艰难吧?”但是一想到郯越还被扔进什么魔窟,江行云就忍不住皱起了眉,无法想象郯越经历的困境,对于她来说最痛苦的一次经历就是幼时为了救风逐云而险些被弄断了半条胳膊,虽然后来用天才地宝把这半条胳膊救了回来,可是江行云一回想起那种感觉救恨不得这个世上有失忆剂,可以忘记曾经遭受的痛苦。
郯越见了江行云皱眉的模样,一点也没有负担地在江行云面前装起了可怜兮兮的模样,“那可不,那时睁眼闭眼都是面目丑陋的妖魔一见了新鲜的血肉就缠上来,它们恨不得啖了我的肉饮干我的血,还好我皮粗肉厚才能挡住那些妖魔的攻击…好不容易打发完那些妖魔,捡到了一个传承,却又多了个冷冰冰的师傅,整天除了虐我就是虐我,那十年我都不知道过得多惨了。”
江行云向来是个很心软的人,更何况郯越还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她伸手去握住郯越的手,搜肠刮肚地想着些安慰人的话,奈何她实在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又见郯越正眼巴巴地看着她,她的脸红了一下,“那以后无论什么,我都陪你一起。”
闷葫芦江行云握着郯越的手,认真而郑重的说。
“别了别了,夫人娇滴滴的一个人,又这么怕疼,所以苦累还是让为夫扛着就好。”
郯越点了下江行云的鼻子,嬉皮笑脸地说。
“我不喜欢这样。”江行云摇摇头,表情还是很认真,“虽然你我的修为都不俗,但世事无常,如果有一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无法应对,我不许你抛下我一个人硬杠。”
“看来娘子对为夫用情至深啊。”郯越把脸凑到了江行云的跟前,微微扯起了唇角,暖光之下映出牙雕般细腻的颜,笑时眉眼间的风华便越发显得华贵十足,深情
却只付眼前这一人。
江行云看着郯越这不着调的态度却是微微有些恼火,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郯越腰间的软肉,“我说真的,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
“诶哟,夫人你轻些,男人的腰也是关键部位,碰不得的。”郯越夸张地叫了出来,眼里似乎带了一丝丝的控诉。
“你要是再不正经下去,就马上滚出我的屋子。”江行云挑了挑眉,冷眼看着装模做样的男人,不客气地说。
郯越见江行云动了真格,便没再胡闹下去,长臂一伸把发脾气的江行云搂在怀里,“夫人莫再生气了,我都依你就是了。”
“以后大小事我都与你商量,你就是我的管家婆,你要是指东我绝不会往西,这样总行了吧,夫人。”
江行云轻哼了一声,在郯越面前伸出了小拇指,“拉勾,要是以后你违反誓言了,我就一百年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