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是后者,这说明她们没有看上去过得那么苦。
次日一早,苏玉禾起来热包子。
罗艳正好在灶房做饭,是了,她是班长,必然要营造早起干活的劳动形象。
苏玉禾不想和她打招呼,但灶房就那么点位置,不可能装作看不到,好在对方比她要会做样子,一看见她便很亲昵地和她打招呼。
她扯唇一笑,端了口锅出去洗,回来蒸包子。
罗艳蒸了玉米面窝窝头,又煮了苞米面糊糊,就着咸菜就吃了,没多久,路进来,罗艳立马笑开了眼,给他盛粥,又起锅煎了个鸡蛋,放到路建荣碗里。
路建荣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吃,像是早已习惯。
苏玉禾冷冷地看着,这对狗男女当着她的面儿都不藏着了。
罗艳笑着和路建荣说:“荣哥,你吃完这碗能饱没?锅里还有一些,我想给玉禾吃。”
路建荣顿了顿:“小艳你心肠太好了,忘记上次苏玉禾的态度了?”
罗艳看了眼灶台的方向,为难道:“可是玉禾怎么说也喜欢了你那么多年,这次更是跟着你下乡,我们应该好好照顾她的。”
路建荣冷哼一声儿:“你要给就给吧。”
骨汤咕噜咕噜滚开了,路建荣吸了下鼻子:“什么那么香?”
苏玉禾蹲在灶台底下烧火,这会儿煮好了,包子也蒸熟了,她站起来:“不用你们的苞米糊糊,我不爱吃那玩意儿。”
她一手端着包子,一手端着浓白的骨汤,原本不打算在灶房里吃的,她脚步一拐,隔着他们一个位置坐下。
灶房里有一张近三米的木桌,苏玉禾没靠着他们,但她吃的什么却是一览无余。
肉包子发着白面的香,一口咬开又爆开肉汁的清香,一阵风连骨汤的香一并送了过来。
罗艳脸色尴尬:“原来玉禾自己做了饭啊,听说你昨天和许云去了供销社,原来是买了肉包子,不过你刚下乡,不懂这里的环境艰苦,以后还是节省一些吧。”
路建荣闻着肉香,看着手里粗糙的窝窝头,自己刚才连苞米糊糊都不想给苏玉禾,如今别人吃着肉比他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他脸上有种被打脸的难堪,仗着自己年长,又扳起
脸对苏玉禾说教:“苏玉禾,你下乡是来建设的,不是来享福的,别只知道浪费粮食!”
苏玉禾刚咽下一口,用你没事儿吧的眼神看着路建荣:“我吃得干干净净,怎么浪费粮食了,难道下乡建设,我就不能吃好的吗?”
“不是不能吃,”罗艳苦口婆心地劝,“这白面多贵,一顿顶黑面好几顿了,知青的补贴也没那么多,没必要那么浪费,黑面也能吃饱。”
“黑面能吃饱你就自己吃呗,”苏玉禾笑笑,“对哦,你家里好几个孩子,你大概就指着补贴过日子呗,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每个月都给我寄钱,我肯定得吃好的。”
罗艳好几个弟弟妹妹,父母虽然也是职工,但也不是什么工资高的岗位,到手的钱都不够家里吃饭的,更别说有多的钱给罗艳寄过来。
这些窘境没多少人知道,此刻被苏玉禾说出来,就好像当街把罗艳的衣服脱了,难堪的很,罗艳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罗艳低声说了句:“我家里是没有钱,但我靠自己的双手吃什么都不丢人。”
“我也没说你丢人啊,还是你自己觉得丢人?”苏玉禾没有因她可怜的样子而停下,况且罗艳绝对不是只靠知青补贴生活,她家里或许真没什么钱寄给她,但是路建荣有啊。
罗艳给路建荣做饭,要说路建荣一点儿钱都不给罗艳,那是不可能的。
“够了!”路建荣砰地放下筷子,“苏玉禾你太骄纵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