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心死。
在她还没有死的时候，她的心便已经死了。
那个她爱了十五年的男人，那个就算他们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也不曾想过要报复的男人……终究还是将她推下了这万丈深渊。
他说过，他要她活着赎罪。
可是，在她和叶芸溪的二选一之中，他还是选择了叶芸溪。
原来，就算他那么恨她，恨不得让她一辈子活着受罪，可还是抵不过他对叶芸溪的爱啊……
顾言深，你的心好狠啊。
她的身体在快速地下落，眼睛看着天台的方向，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顾言深惊慌的神色，可她想一定是风太大，失重太严重，才会让她眼花吧。
他刚刚明明做了选择，又怎么会惊慌呢？
啊，或许……是因为叶芸溪没事吧，所以才想起来她这个仇人了。
呵，多么可笑啊。
她竟然笑了出来，只是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飘在了空中。
只是，为什么这短短的几十楼却要下坠这么久呢？
久到她的能够想这些，久到她害怕死亡……
她又忽然想起了小姜，不知道她在落地之前，有没有过后悔呢？会不会流泪呢？
或许，她可以到地下去问她了吧……
不等她想完，她便重重砸了下来，彻底失去了意识。
可她还不想死啊……
“晚晚！”
陆西洲冲过来抱着她，看着怀里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女人，心急如焚，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冲进了急诊室。
原本，他想自己动手抢救，可等到他将黎晚放到床上，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双手正在不住地颤抖，根本无法冷静。
“院长，我来吧，你这样没有办法手术。”
一旁的急诊医生说完，便拉着病床往抢救室赶：“快，安排好手术室，送院长去休息。”
护士赶忙拉着陆西洲往外走，但被他甩开了手：“我没事，我在这里等，你们去救人。”
见他脸色阴沉可怖，整个人都在发颤，双眸布满血丝，护士也不敢反抗，便将他松开，跟了上去。
陆西洲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视觉好像忽远忽近，让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他一直说要保护她，可是……他却让她一次又一次受伤……
忽然，他听到一阵仓皇的脚步声，便见一道人影跑到了他面前，颤抖着手指着抢救室的门：“她……她……”
顾言深的声音都在抖，两片薄唇此刻苍白无血色，平日里深邃的眸子也浑浊了几分：“她……”
不等他说完，陆西洲上前便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甩在了墙上：“顾言深，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做选择？让你别再伤害她？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要等她快死了，才在这里装作一副深情的模样？”
“你装给谁看？给她看么？她看得到么？你每次都在急诊室外装做关心，可只要她一醒，你就什么都忘了。
你以为她是什么？是猫么？有九条命？她是人啊，还是一个瘦弱的人，你为什么非要这样？为什么？”
顾言深很想反驳，可一想起刚刚那一幕，他便无法反驳，只能怔怔地看着他，双唇都在颤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