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很清楚如今杨嗣昌所遇到的问题。
洛阳的沦陷,福王的身死,河南的动荡,给杨嗣昌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朝廷之上议论汹汹,皆是言说杨嗣昌坐失亲藩,久战无功的罪过,要让其论罪下狱。
如果不是当今的天子,崇祯力排众议,一直死保着杨嗣昌。
只怕杨嗣昌早已经是进了天牢里面,被朝廷的大法给拿下。
杨嗣昌如今的处境极为糟糕,只要这个时候,有人再在其上添上一把火,便可以让杨嗣昌彻底掉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这个时候,再死一位藩王的话。
就算是作为天子的崇祯,也不可能保住杨嗣昌。
「王爷九泉之下,不要怨恨咱,要怪就怪咱们的杨督师吧。」
张献忠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将手中的酒杯,随意的丢在了一旁卫士的托盘,而后大步流星转身就走,重新坐回了王座之上。
朱翊环心中冰冷,站立在殿宇中央,视了一圈周遭熟悉的一切,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叹,他没有再说什么。
朱翊铭和张献忠一样,同样一口饮下了杯中的酒水。
伴随着张献忠的号令,孙可望越众而出,点了数名军兵紧随,押着襄王朱翊铭踏出了殿宇之中。
「哈哈哈哈哈。」
望着被押送着远去的襄王朱翊铭,此时的张献忠意气风发,心中豪气万丈,不由仰天长笑。
等到他打破襄阳城,斩杀襄王朱翊铭的消息传达京师,便是杨嗣昌人头落地之时。
这近一年来,张献忠一直是被杨嗣昌四处追杀,几经死生,狼狈不堪,惶惶如丧家之犬。
眼下杨嗣昌命不久矣,大局已定,张献忠的心中自然是畅快万分。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作为军师
的徐以显此时上前了一步,在张献忠最高兴的上前恭贺道。
「此番我军袭取襄阳,占据重镇,除去了杨嗣昌,又收获了囤积在襄阳城内的大量兵甲,棋局已活,天地之大皆可去矣。」
这一次攻陷襄阳,他们的收获不可谓是不大。
杨嗣昌因为襄阳的沦陷和襄王的死难必然会遭受牵连。
除此之外,他们也缴获了大量的军资、器械。
襄阳是杨嗣昌囤积粮草、辎重、军械的重地,简单来说就是整个南国明军的后勤基地。
攻下襄阳,便等于是切断了南国大部分的明军的命脉。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襄阳就是明军的军仓,但是现在襄阳已经被他们拿下。
杨嗣昌囤积在襄阳的一切,都成为了他们的战利品。
「军师说这些文绉绉的话咱不懂,咱也下不来棋,咱现在只想问军师,如今打下了襄阳之后,下一步咱该怎么做?」
张献忠哈哈一笑,拜了拜手。
他此时的心情大好,襄阳城中有上万的兵甲,还有数以十万石的粮草和数十万两白银,这些粮草、白银无疑都是杨嗣昌准备供给明军的。
但是眼下,这一切都为他所得,都将成为他的助力。
徐以显沉吟了片刻,回答道。
「夫襄阳者,天下之腰膂也。」
「襄阳,自古以来历代兵家必争之要地,军事之重镇。」
襄阳位于中国之中,北通汝洛,西带秦蜀,南遮湖广,东瞰吴越。
湖广之形势,以东南言之,则重在武昌;以湖广言之,则重在荆州;以天下言之,则重在襄阳。
东进可居高临下,直捣武昌,顺流而下进取南直隶。
北上可逐入南阳,进入中原,南阳盆地一马平川,畅通无阻。
而南下则可以直达富饶的荆楚大地,襄阳城的难免就是盆地和一望无际的江汉平原,根本无险可守。
历史上,曹魏只是掌控着襄阳,便一直压制着孙吴无法行动。
而在宋蒙战争时期,襄阳的失守直接导致南宋一溃千里,最终迅速的灭亡。。
这些事情,都足以可见襄阳城的重要性。
掌控襄阳,便等于是掌控了战役的主动权。
进可攻,退可守。
徐以显是读过史书的,这些事情他都清楚无比。
「襄阳城坚池固,有山河之险,易守难攻,乃是基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