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谦吞了吞口水,三千多的骑卒,这就是他现阶段的所有的筹码了。
“三千八百人……”
陈望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坐直了身躯,俯视着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的高谦。
高谦没有狡辩,而是选择了求饶,确实是救了他自己一命。
本来陈望的打算,是杀了高谦,暂时直接接管如今驻扎在祥符的这一支溃兵,后续找寻机会再行安排。
但是现在高谦这样的识趣,也陈望有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你确实是一个聪明人,你既然要一个机会,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陈望身躯微微向前,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靠在座椅的扶手,看着跪在地上高谦。
“地上凉,起来答话。”
“我会回禀巡按大人,说你是得了我的命令,和万贼军虚与委蛇,麻痹贼寇,一切都是在计划之中。”
“报捷的文书按照这样传上去,你甚至可以因祸而得福,官升一级,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等到诏令传下,到时候应当也就要改了称呼,到时候称呼你一声高参将了。”
高谦直起了身,站了起来,但是听到陈望最后一句话时,当下推金山,倒玉柱又重新跪了下来。
“将军大恩,卑职……卑职……卑职必定牢记于心!”
因为过于的激动,高谦此时已经是有些语无伦次。
从地狱到天堂,一切都只是因为陈望轻飘飘的几句话。
原本高谦觉得自己离死已经不远,能够保住一条命来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是现在不仅保下了性命,甚至还要官升一级,晋为参将。
虽说朝廷的诏令还没有下来,但是陈望却是已经开口说了。
作为此战最大功臣的陈望,无疑是对于战功的论述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如今开封城中内的军政名义上虽然还是巡按高名衡管辖,但是实际上却已经是被陈望接管。
郑州之败后,如今整个河南,陈望麾下的兵马最多,势力也最大,官职也是最高。
哪怕是新任巡抚到达河南,在进剿的事情上恐怕也要依仗于陈望。
如今的世道越发的混乱,武将手中的兵越多,权力便会越大……
“夜已深沉,我还有军务需要处理,就不再留高游击了。”
陈望端起了手中的茶杯下了逐客令。
“将军早些休息,卑职先行告退。”
高谦跪在地上,再度拜了一拜,而后才敢向着帐外退去。
就在高谦推到帐帘处,将要出帐之时,陈望却是在这时抬起了头,开口缓缓说出了让一句话,让高谦的身形直接僵在了原地。
“高鸟相良木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佐,背暗投明,古之常理。”
“数十年后,高游击再度回忆此时,必然会感谢今朝自己,做出此番抉择。”
高谦脸色煞白,双腿抖如糠筛,甚至连牙齿都忍不住的打颤,额头之上不断的有冷汗渗出。
陈望所说的这句话,他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
因为这句话,就是数日之前,万民军的军师宋献策在他帐中向着他所说的话。
除了将军一词变成游击之外,陈望所说的话和宋献策所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区别。
站在帐门处的高谦整个人感觉如坠冰窟,他的手脚冰寒,难以思考。
当时在帐中,要么是他的心腹军校,要么便是他的亲卫侍从。
宋献策所说的话,怎么会被陈望所知晓,还知晓的这么清楚。
高谦的心中一片冰寒,心中也再无一分一毫的侥幸。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向坐在帐中上首的陈望。
陈望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坐姿,慢斯条理的喝着杯中的茶水,眼神依旧如同之前一般古井无波。
只是当陈望的眼神移来之时,高谦只感觉自己在陈望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秘密可言,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陈望的眼睛。
就像是草原上的鼠兔,哪怕是隐藏得再好,都没有办法逃过天空之上鹰隼的眼睛。
高谦心中苦笑一声,他的那些心腹,必然是有人已经转投到了陈望的门下。
不然陈望也不可能对于内情知道的那么清楚。
原本高谦的心中还有些许别样的想法,但是现在却是再也生不出这样的想法了。
只要他有任何的异动,都会被陈望提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