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涛不知道,他走向周小曼的那一刻,江城电视台的摄像机已经对准了他。电视台记者赵雨欣接到群众报信,江城第一医院有人跳楼,她带着摄制组赶到这里时,恰好就拍到了这一幕。
因为是现场直播,很自然的,电视机前的观众也看到了。林文涛坐在地上,嘴里叼着的烟,腿上染红的血,就这么带着强烈的反差感,出现在镜头前,出现在观众们的面前。赵雨欣带着话筒,和摄像师悄悄走过去,不仅拍到了画面,也把林文涛和周小曼的声音,传到了观众们的耳朵里。
这时已经是中午,不少回家的,或者是在家的,都看到了现场直播。林家,肖任芳正在厨房里给小女儿林思萌做饭,林国建因为要上班,中午是不会回来的。现在饭菜差不多已经做好,就等着林思萌回来。
大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了,肖任芳听到声音,就知道小女儿回来了。她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小女儿,动作大手大脚的,也不知道轻一点,再好的门也经不起这样撞开。肖任芳摘下围裙,准备出去说女儿一顿,她得让林思萌知道,家里的东西都要爱护。才十多岁就这样,以后嫁人,婆家可不会像自己这么好说话。
肖任芳走出厨房,看到林思萌站在电视机前,她忍不住说道,“回来就好好吃饭,这么一点时间,开什么电视,你是不是以为电费不要钱?”林思萌头也不回,目光盯着电视,“妈,二哥又上电视了,楼下张大妈说的。”她也是听到这个,才飞奔回来打开电视。
“你张大妈眼睛有问题,谁家孩子天天上电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哥在医院,他怎么可能,可能”肖任芳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确实看到,电视里,自己儿子林文涛坐在地上,腿上裤子已经染红了。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儿子怎么会这样?又受伤了?她走到了电视机前,和林思萌站在一起。
林思萌听楼下张大妈提了一句,她对肖任芳说道:“妈,是二哥那个医院有人跳楼,他在劝那个人。”肖任芳一听,埋怨起来,“你二哥就会逞能,医院那么大,别人也可以劝啊,他的腿还有伤,他是不是忘记了?就算是政府人员,也不能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埋怨归埋怨,肖任芳还是注意到,跳楼的竟然是那个照顾儿子的小护士,这个小护士怎么会跳楼啊?她的心还是揪了起来,这个小护士看起来很可爱啊?
医院那边,陆西才正好也到了医院,他本来是来看望林文涛,然后听到了医院发生的事情,也来到了天台。他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人群中,注意到现场电视台记者也来了,心里也是震撼。这个林文涛,真的是很厉害的一个人,随时可以抓住机会,就算在医院里,他也能吸引大家的目光。别看只是林文涛在这里表现,他这样做,其实也是在为宋雨夏加分。
陆西才眯着眼睛,认为自己要抓紧时间拉拢林文涛了,不然的话,林文涛会帮着宋雨夏,会成长为越来越可怕的对手,那不是他想看到的,也不是背后的人想要看到的。他的耳边,不断传来大家的议论声。
“这位是谁啊?好像是医院的病人。”
“我知道,我看过他,上次在车祸现场,就是他,没有想到他又出现在这里。”
“他的腿怎么了,在流血啊?怎么还跑来救人?”
“这位好像是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我听他介绍过。”
“我好像也见过,宏光小区那一次电视采访,我见过他。”
“对,对,对,就是他,没错了。”
“他真的受伤了,他能不能救下这个女孩啊?”
林文涛现在并不知道电视台在现场直播,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小护士周小曼身上。这会儿周小曼也注意到了林文涛腿上伤口流血,还注意到林文涛嘴里叼着的烟,她的嘴里嚅嗫一下,还是说了一句:“别抽烟了,快回病房吧,有人会帮你!”
林文涛当然不会走,他坐在地上,看着周小曼,对她说道:“其实你遇到的事情,也有人遇到过,你信不信?”周小曼摇摇头,“林秘书,你别骗我了,我不会相信了,我现在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我也累了,我现在就想跳下去。”她说的话显然很绝望,看起来她也是真的这样想的。
林文涛继续说道,“我讲一个故事吧,你先听听有一个人,他在街道办工作,他工作很努力,做事很认真有一天,他的办公桌里,突然出现了一万元,然后被人发现了单位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他偷了钱这个人努力声明,不是他偷的钱,他是被人陷害的,但是没有人相信他,单位依然要开除他”林文涛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其他人可能没有多少感受,但是周小曼听进去了,她感觉这个人和自己很像,忍不住问到:“后来呢?怎么样?他是不是被开除了?他很委屈对不对?”
林文涛摇头:“不是,他不委屈,他也没有被开除,因为他会反抗,他要证明自己没有偷钱。经过努力,他找到了那个陷害他的人,他成功帮助了自己。”周小曼听到这里,抬起头望望林文涛,“林秘书,我叫你林哥吧!你编的故事很好听,谢谢你,但这只是故事”
林文涛打断了周小曼,“不,这不是故事,我刚才告诉你的这个事情,其实就是我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你能想象,就在不久前,我就和你差不多,差一点被开除,所以你的感受,我知道,我也受过这样的怀疑”
电视机前,肖任芳眼睛红了,她擦擦自己眼睛,原来自己儿子真的差点出事,真的差点被开除。林思萌注意到了,赶紧抓住肖任芳的手,“妈,别难过,二哥不是好好的吗?他会一直好好的。”肖任芳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和小女儿看着电视,现在她也希望儿子救下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周小曼这时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林哥,我努力了,我也一直在努力,但是那些人不相信我,他们硬说我偷了戒指,还要我赔戒指,没有戒指就赔一百万。我没有偷,也没有钱,我真的没有偷。我现在不想努力了,从小到大,没有人相信我,出了任何事情都会怀疑我,我也没有亲人,我走了,这个世界也没有人会想我”
林文涛再一次打断了激动的周小曼,“你错了,你有亲人的。”周小曼怔然,然后脸上苦笑:“林哥,你又骗我,我哪里还有亲人?我就是一名孤儿!”
“不,你有。”林文涛嘴里叼着烟,看着周小曼,慢慢站起来,“你刚才不是叫我哥吗?从那时开始,我就是你哥了,你的亲哥。来,听话,过来,你也不希望哥担心你吧?”
周小曼突然捂住嘴,眼里泪花四溅,她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下,自己会被林文涛认作是自己的妹妹。
林文涛走了一步,突然身体一歪,整个人,重重摔向地面,他的伤腿,血汩汩冒出,似乎支撑不住他自己的身体。“哥!”周小曼忍不住了,站起来,冲向林文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