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后，学校的下课铃声才响了起来。
随后一群小学生来到操场上，在学生的奔跑嬉戏中，操场上开始不断扬起灰尘，就是这样，学生们照样玩的高兴。这是他们不多的高兴时间。
胡乡长对赵海松说道，“你去把老校长找来，我们在这里等他。”
学校的办公室几乎无法坐人，他也就不打算带大家进去了。
赵海松点点头，去教室找老校长了，老校长也在为学生上课。
胡乡长对林文涛说道：“我们要不在学校外面等吧？”他是注意到这里操场灰尘很大，但又不好制止那些学生奔跑打闹。
林文涛摇摇头，看着在灰尘中奔跑的那些小孩，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胡乡长见林文涛不动，他也只好不动，不过嘴里还是说道：“有机会的话，我会把学校操场整理一下。”看起来他也意识到这样的操场，显然是不利于学生的身体健康。
林文涛淡淡说道：“不止是操场，还有学校，我想这里要改变的还有很多”胡乡长感觉林文涛意有所指，但林文涛终究没有细说。
胡乡长倒是希望林文涛能把这里的事情向上面反映一下，到时上面可以多拨下一些资金，乡里资金也好宽裕一点。
大家站了一会儿，赵海松带着老校长走过来，老校长一条腿显然有残疾，走起路来不快，而且一瘸一拐，有些吃力。林文涛注意到这位老校长差不多快要六十了，脸上已经遍布皱纹。
但是老校长脸上的神情，似乎十分坦然，就像不知道大家这次过来找他的原因。不过老校长走到大家面前，特别是看到派出所长陈汉升，却对大家说道：“陈所长，我估计你们也快找来了。”
陈汉升听到这里，对老校长说道：“这么说，你知道我们找你什么事情？”
老校长点点头，似乎不在意说道，“你们既然找过来，肯定是因为假酒的事情。”他几乎是毫不犹豫承认了，似乎并没有打算否认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
胡乡长这时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要制造假酒？你不知道这是犯法？”一连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都很犀利，这也是大家想要问的。
林文涛和其他人站在一边，也没有说话，就想听老校长如何回答。老校长先是没有说话，而是回头留恋的看看在身后奔跑跳跃的学生们。
这些学生的条件并不好，穿的衣服也很普通，甚至有些都破旧了。但学生们的脸上，却是很高兴的表情，这一幕，让大人一时间可能难以理解。
他正要说话，这时一个小学生跑过来，问了他一句，“校长，我们今天还有没有牛奶喝？”他的脸上显然带着期望，对他来说，牛奶似乎就是他一直盼望的礼物。
老校长听到这里，脸上突然露出笑容，摸摸小学生脑袋，点点头，“有的，去玩吧，待会儿老师会把牛奶分给你们。”小学生高兴的跑过去，告诉自己的同学。
林文涛和大家听到这里，看向老校长，以学校这么差的条件，还可以提供牛奶？
“我知道制造假酒犯法，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这样做。”老校长这时才转过来面前大家，他指指身后的小学生，“他们还小，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就想着，能为他们多提供一些有营养的牛奶，让他们的身体能够长好一点，以后他们长大，也能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
“但是你们都看到了，学校没有钱，向乡里申请了，还是没有钱。甚至老师的工资现在都没有发齐。我没有其他能力，对我来说，制造假酒就是我赚钱的办法”
老校长说到这里，大家也就差不多明白了他这么做的原因。学校的学生不少，要为学生提供牛奶，显然需要一笔资金，而这笔资金的来源，现在大家也知道了。
林文涛这时问了一句，“老校长，你为学生提供牛奶多久了？”
老校长不认识林文涛，但看着林文涛，还是说道，“有一段时间了，制造那些假酒，能够赚一些钱，多的没有，但是每天给这些孩子提供牛奶，应该够了，可惜，后面他们大概喝不到了”
老校长有些遗憾，他似乎不遗憾自己犯法，只是遗憾不能让这些学生继续喝牛奶。大家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老校长是犯法了，但是犯法的目的，却让大家 一言难尽。
说到底，还是因为乡里太穷，老校长只不过用了这个违法的办法，他做的方法显然是错的，但他的目的似乎又是好的。善与恶，同时在老校长身上体现出来，一时间也让人无法评论。
陈汉升身为派出所长，自然还是要问下去：“老校长，石春晖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是今天过来的关键，制造假酒是一回事，但是出了人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老校长似乎也不意外陈汉升的问题，他点点头说道：“我们最开始制造假酒的时候，都是用其他品牌酒去冒充名牌酒，这种办法虽然违法，但不会让人出事。石春晖认为赚的钱少，他嫌不够，就想要用工业酒精，我反对也没有用。所以他回家的时候，我就给他换了用工业酒精制造的酒，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这酒的危害有多大”
老校长说出来自己的做法，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石春晖死了后，他就知道派出所迟早会找到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自然也逃不过这样的法则。
老校长这样一说，等于就是承认了自己就是石春晖的死因。这一承认毫无疑问是残酷的，他也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结果，所以老校长这时候提出一个要求，“我今天还有一课没有讲完，能不能让我，上完最后一课？”
对老校长来说，这也确实是他最后 一课，因为后面他肯定没有机会再回到学校，甚至可能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这些可爱的学生。
陈汉升听到这里，迟疑的看看林文涛，按照正常的情况，他应该马上带走老校长，而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但是老校长的要求，他又没有办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