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虚弱地握住我的手,那手指纤细而冰冷,微微地颤抖着,仿佛每一丝颤动都在诉说着她身体的极度虚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抬起些许。
她有气无力地对我说:
“祁祁,你出生那年,家中可是发生了奇异之事,满屋红光笼罩,那光芒璀璨得如同白昼降临凡间,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可谁能想到,伴随着这奇异天象出生的你,身体却极为孱弱。
我同你阿耶为了你的病,可谓是操碎了心,四处奔波,足迹遍布大江南北。
无论请了多少声名远扬、医术精湛的神医,求了多少珍稀名贵、可遇而不可求的药材,都无法彻底治好你的心绞痛。
但你要知道,你是我们的心头肉,是上天赐予我们最珍贵的礼物,我们从未有过一丝后悔生下你的念头。”
我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告诉阿耶阿娘:
“阿爹、阿娘,你们莫要担心。我的心绞痛已经痊愈了,再也不会复发了。
我相信,在姜鸢璃的悉心治疗之下,你们一定会恢复如初的,我们一家人一定还能像从前那样和和美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那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在庭院中赏花品茶,一起在节日里欢声笑语,就像过去的那些美好时光一样,永不消散。”
阿娘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释然,看着我说道:
“祁祁,没用的。生下你的第二年,我带着你去晓半仙那里算命。
当时我本是为你求卦,想着能为你的身体找到一丝转机,哪怕是一丝渺茫的希望也好。可鬼使神差地,我也顺便给自己算了一卦。那卦相上说……”
阿娘顿了顿,似乎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心有余悸,
“说我四十岁的时候会犯白虎凶煞。当时我一听就火冒三丈,只觉得这晓半仙是在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厄运?
一气之下,我差点抬手给了晓半仙一巴掌!那晓半仙吓得脸色煞白,连我的钱都不敢收了。
我后来冷静下来,还是让他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避过这个白虎凶煞。
晓半仙战战兢兢地告诉我,千万不要接近树林、悬崖之类的地方,只要做到这点,或许就能避劫。
可谁能想到,从洛阳到长安的路途,偏偏会经过一片深林。
这或许就是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是…… 可是……”
我心急如焚,仿佛热锅上的蚂蚁,紧紧握住姜鸢璃的手臂,那手臂被我握得生疼,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鸢璃,你一定要救救阿娘啊!你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娘离我而去啊。”
姜鸢璃看着我,眼中满是同情与遗憾,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祁祁,我也想救令堂,可是她现在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这命运的轨迹,有时候真的难以改变。
不过,令尊的情况相对较好,还能有办法救回来。但即便如此,一想到你们即将失去令堂,令尊即将失去那个平日里与他吵架打闹却又情深意笃的爱妻,
我的心里就如同被一块巨石压着,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这家庭的温暖与完整,难道就要这样被打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