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弦月上高楼,西风催寒秋。
云薄青山暮,剑揽乾坤收。
望天北海,镜尘岛——
白衣女子手持长剑,站在剑阁的飞檐上,背对着天上的弦月,恍若仙人谪世,其身边,冰冷的剑气与内力交织着,仿佛要将整个天地冻结。
楼前,红裙女子仿若对这般气势毫无察觉一般,她笑盈盈的走上前去,每走出一步,足下都绽放出一片鲜红的彼岸花。
“慕容姑娘为何总是对小女子如此冷淡,小女子只不过是想来仰慕一番无心剑圣的风骨罢了。”她嫣然一笑,媚意天成,恍然之间足以颠倒众生。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慕容寒秋却不为所动,她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波动:“叶教主真是说笑了,若无他事,还请回吧。若是想与某比划一二,慕容的剑倒是恭候多时。”
叶红月神色不变,依旧笑着走上前两步:“人家只不过想和慕容姑娘叙叙旧罢了,慕容岛主为何对小女子这么大敌意?长夜漫漫,不妨与小女子对月共饮一番,共讨江湖天下事。”
慕容寒秋表情丝毫未变,她缓缓开口道:“叶教主所邀之事,恕慕容难以奉陪,请回吧。”
对方再一次送客,叶红月的表情流露几分失望,不过她很快又打起精神:“那,不妨便让在下领教一番慕容剑圣的剑吧。”
慕容寒秋没有说话,以剑回应了她。
没有人知晓那一战的过程,只知道天下第二的叶红月,仅仅只接了一剑便败下阵来。
事后她对此闭口不提,讳莫如深。
在那不久之后,叶红月便再一次拜访了镜尘岛,不同的对话,相同的目的,一样的结果。
慕容寒秋拒绝了和她谈话,并再次以一剑击败了她。
叶红月突然便认识到,两人的实力,仿若云泥之别,可她不服输,不是实力,而是目的。
她每一次来的目的都不是为了打架,但每次演变到最后,都是她与慕容寒秋一战,随后败下阵来,失落的离开。
慕容寒秋并没有伤她,只是那一剑她接不住,也躲不开,正如当年。
叶红月抱着腿,孤零零的坐在赤月神教摘星楼的楼顶,看着大漠的明月,记忆回到八年之前。
那时的她,还只是普通的女孩子,没有加入魔教,也没有成为如今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当时的魔教,名声可要比现在差的多,如果是如今的赤月神教放在当时,可能甚至算得上名门正派。
进入中原的魔教,以一种无视法度的姿态野蛮生长,魔教妖人处处奸淫掳掠,使得大夏生灵涂炭。
叶红月从小便长得漂亮,自然也会被魔教妖人盯上,当时便有一位魔教长老杀害了她的父母,想要将她收为禁脔。
她自然不肯,于是便拼命的逃,可一个肉体凡胎的少女,如何跑得过身为一流高手的魔教长老?她没跑两步便被抓到。
在那禽兽想要对自己下手,准备撕扯自己的衣服时,她看到了一抹剑光。
如九天之上垂落的月光般,将魔教长老的身体一分为二,随后狂暴的剑气直接将其尸身碾作齑粉,不留一丝痕迹。
白衣少女目光泠然,表情清冷,仿佛杀死的只是一只虫子,她看向自己,声音听不出关切,但却让她莫名的温暖:“你没事吧?”
少女的身姿,如同她的剑一般切入她的内心,锋利无比,她接不住,也躲不开。
“慕容寒秋,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叶红月坐在楼顶,搂紧自己的膝盖,蜷缩在一起,小声的说道,“我总是控制不住想要接近你,想要占有你……我知道这一切不应该,可我就是控制不住……”
良久,她站起来,表情恢复自然,从头顶上离开了。
大漠的夜空清澈如水,繁星点点之下,摘星楼顶上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任何人。
而同一轮明月之下,慕容寒秋走出剑阁,抬头看向明月,恍惚之间,便有风声传来,耳边被风吹拂的旗帜烈烈作响,她眼中闪过一丝隔世般的孤寂:“起风了。”
……
“封公子,这位是?”任清歌疑惑地看向封月行身边的林清浅,这位少女虽然表情举止都看起来十分懵懂,但却仿佛媚骨天成,一颦一蹙之间都勾人心弦。
这样的存在,让任清歌想起一个名字,魔教教主——叶红月。
封月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位是魔教教主的弟子,倒是没有必要骗对方,只不过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只是这时,林清浅突然开口了:“任姑娘你好,小女子林清浅,是赤月神教教主叶红月的记名弟子,还请多多担待。”
“嗯,多多担待。”任清歌下意识回应道,不过马上她就诧异的皱起眉:“等下,你是谁弟子?”
“是魔教教主叶红月。”李慕雪插话道,她和泠曦似乎聊完了私人的话题,重新加入众人的谈话中。
刚刚的会议结束后,李慕雪就拉着泠曦讨论一些私人话题了,完全不理会封月行和林清浅二人。
无奈之下,封月行只好先试探性的去拜访任清歌,而林清浅则跟着他一起走了过来。
听到李慕雪的肯定,任清歌面色未变,封月行连忙向对方解释了一番,才说明白。
“原来竟是如此,那封公子找在下有何事?”任清歌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将话题转移到更重要的话题。
封月行也连忙趁此机会询问了任清歌的对皇位的看法,是否有意愿出面匡扶大统。
“匡扶大统,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以长公主的名义号召天下义士,然后造反?”任清歌皱了皱眉,很显然不愿意参与这件事情:“你知道的,当今在位的,是我的亲弟弟,即便真的受奸相蛊惑,我也不可能对其出手。
更何况,我对那个位置也不感兴趣。再会吧。”
说完,任清歌不做停留,直接离开了,封月行神色无奈,叹了口气,心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以后再说了,希望这位长公主以后哪天能够改变态度。”
长公主不愿意出山,只能期待其在之后的日子认知到自己的重要性。
封月行摇了摇头,喊上一旁无所事事的三人,朝着休息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