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攻进洛阳,会有什么样的好处,王桑想都不敢想。
轘辕关外,最先抵达的是“义军”先锋刘灵所部,抵达的时间恰好是王衍离开后的第三天,即四月二十五日。
关城略有些破败,但整体仍然较为坚固。
关城也不大,驻扎不了太多士兵,但问题是,他们也摆不开多少兵力。
想不到办法后,刘灵干脆不想了,扎下营盘之后,第二天便把沿途征来的丁壮死命往上驱赶就是。
如此攻了一天,死伤了两千余人,半点成果都没有。只有一次侥幸摸了上城头,还很快就被赶了下来。
他都生出些不详的预感了。
久攻不下,后路如果再被截断,这还怎么打?
正踌躇间,却见一队骑军赶了过来,定睛一看,乃征东大将军王弥。
“大将军。”刘灵立刻出营相迎。
“如何?打得下来么?”王弥看着巍峨的关城,问道。
“要费点工夫了。”刘灵说道。
他力大无穷,骁勇绝伦,但面对铁桶一般的关城也没办法啊。
“后队传来消息,鲁阳侯邵勋在襄城大破王癞子,后又移师郏城,在汝水间打了好几仗,击破了高平张氏兄弟。”王弥皱着眉头说道。
刘灵想了想,对这几个人没印象,于是说道:“邵勋只在汝水两边厮杀,看来是想保着自家的坛坛罐罐。早知道咱们一股脑儿杀过去算了,说不定能在邵勋的地盘上好好抢一把,走伊阙关入洛。”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王弥说道:“邵勋料理完那些乱跑乱撞的蠢货,就会蹑着咱们追过来了。禹山坞就是他的,吾弟折损了不少人手,硬是拿不下来,已经叫苦不迭要撤了。泰山、中坚二营,凭借沟壑、营垒还抵挡得甚是辛苦,唉。”
“邵勋有多少人马?”刘灵问道。
“据溃兵讲,有个七八千吧。”
刘灵心中一动,但一想到现在再转向已不可能,顿时泄气了。
“轘辕关再打一天,如果不行,咱们就撤。”王弥果断地说道。
“撤向哪里?”
“向东,去荥阳、陈留。”
向东去荥阳的话,需要丢弃不少辎重,很多部队也会被放弃,只能带着精锐营伍跑路。
虽说这些羸兵死不足惜,但收拢起来也挺费手脚的。
但如今确实没什么好的办法了。
当断则断,这是他们不断失败,却总能死灰复燃,重新再起的主要原因——断尾求生这招学不会,还怎么流动作战?趁早回家种地吧。
“我有一计,或可试试。”王弥想了想,觉得硬打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拉过刘灵,耳语一番。
刘灵听完,不抱太大希望,道:“大将军,守将怕是没那么傻。”
王弥瞪了他一眼,道:“试试就行,若不成,大不了死个几千累赘罢了,不心疼。”
“也罢,就试一试。”刘灵应下后,立刻去安排了。
傍晚时分,诸般准备已毕。
当是时也,轘辕关外一片狼藉。贼军闹哄哄地拔营而走,委弃于地的车马、牲畜、粮草乃至金帛不计其数。
更有人大呼小叫,不断招呼自己的部众跟上,似乎攻城不克,转头奔往他处了。
半山腰上的密林中,刘灵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该撤往何处的事情了。
自己的亲军以及几个精锐营伍一定要带上,剩下的谁先走,谁断后,都颇有讲究——事实上压根不会有什么得力的断后,就是把他们扔给官军当替死鬼罢了,他们已做过很多回。
思虑之余,他时不时看向轘辕关城门,并未抱太大希望——敌军若不追出来,其实这时候也可以选择真撤了。
而就在他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轘辕关一直紧闭着的城门突然大开。
刘灵不可置信地看了王弥一眼,两人都能看清对方眼里的狂喜。
不会吧,真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