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个年代,二十六岁的人真不是年轻小伙子了,蓄着胡须、面色老成、不怒自威,看起来就像是中年人。
吹了一会冷风后,岚姬、卢薰二人便下去了。
庾文君挽着丈夫的手臂,黏人得很。
邵勋则看着许昌宫中的麦苗。
兖州为胡骑骚扰,历来只种一季粮食,甚至就连这仅有的一季都会遭到相当程度的破坏,苦不堪言。
但有兖州挡在前面,豫州却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今日移栽桑苗乃其一,这些去年种下的冬小麦是其二。
五月麦收之后,还可以种杂粮,今年年底的百姓生活真的会大大改善。
不敢说一定有多少余粮,但肯定不是以前朝不保夕的状态了。
这个时候,人们就会不自觉的想到底是谁给他们带来了这一切。
高平之战的红利吃到今天,不枉他当时餐风露宿,不眠不休,追得靳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彻底打掉了匈奴南下豫州进行军事冒险的念头。
遮马堤之战的红利大概也会慢慢显现吧。
很多好处不是当时就能看出来的,获利也不是立马就能结算的。
他觉得,战略防御期大概结束了。
现在是毫无疑问的战略相持期。
如果匈奴是汉人政权的话,战略相持期都没有,直接进入战略反攻期了。
但胡人政权的骑兵太讨厌了,几乎成了他们最大的护身符。
走着瞧吧,慢慢跟你玩。
“夫君。”正要下去时,庾文君突然拉住了他。
邵勋疑惑地看向妻子。
庾文君有些羞涩地低下头,从怀中取出一枚指环。
邵勋定睛一看,赫然和他送给庾文君的一模一样。
庾文君拉住他的手,将指环戴了上去,羞红着脸说道:“夫君,我央求母亲找人打制的,以后要一直戴着哦。”
邵勋心中一个哆嗦。
这还是他那晕乎乎的小娇妻吗?这招从哪里学来的?
他取下指环,拿在手里一看,里面也写着一句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默立良久,然后一笑,将指环戴上。
少女炽热的心意,总是让他难以招架。
这一局,黄毛败得体无完肤。
“正月十五,我们一起拜蚕神养蚕,定给你做件漂亮的衣裳。”邵勋拉着妻子的手,说道。
“好啊,好啊。”庾文君连连点头,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和你六岁那年一样。”邵勋笑道。
“原来伱那时候…”庾文君故作惊讶道。
“是啊,六岁就看上你了,到六十岁还看不厌。”邵勋说道。
庾文君捂嘴轻笑,迈着轻快的脚步,拉着夫君下了高台。
“夫君,《植桑要术》是谁写的?字迹好娟秀啊。”庾文君的声音自风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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