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根城,交易所。
京极高政一行人各自背着行囊进入了这个并不起眼的聚落。
交易所附近有三五栋房屋,看样子应该是售卖茶水的铺子、酒屋以及宿屋,很显然曾根城并没有发展城下町,以至于此地显得有些荒凉。
“有些渴了,不如前去喝点茶水?”
看着宿屋边上的茶水铺子,京极高政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说道。
京极高政有些口渴,其他的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于是纷纷点头。
“来一壶茶水!”
京极高政将佩刀解下放到一边的凳子上,然后抖了抖衣服坐了下来,畑山朝信和林政信二人也坐在了京极高政的俩侧,至于长坂信政和大野木国重二人则站在京极高政的身后,时刻警惕着四周。
长坂信政和大野木国重的表现京极高政是看在眼里的,心里也暗自点头。
“几位客人,真是不巧,最近茶价疯长,小店利薄已经买不起茶来冲水了,所以只有开水,不知道是否可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穿着有些破旧的素衣来到京极高政的身旁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者便是这个茶铺的老板,看着京极高政等人人人都挎着佩刀,显然不是身份尊贵的武士老爷便是“杀人如麻”的过路浪人,甚至有可能是打家劫舍的“野武士”,老者心里还是有些慌的。
看着小心翼翼的老板,京极高政连忙一脸微笑的说道:“老板不必担忧,我等只是有些渴了,既然无茶,白水也可以!”
“那可真是太好了,几位稍等片刻,小人这便去取水来!”
不多时,老者便提着一壶水拿着几支碗走了过来。
正当老者在摆放木碗的时候,一旁的畑山朝信却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隔壁桌不满的说道:“既是无茶,为何那桌却有?”
“你莫非是怕我等付不起茶钱故意诓骗我们?”
京极高政当即随着畑山朝信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隔壁桌正有一名僧人美滋滋的品味着甘甜的茶水,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老板。
见畑山朝信已经做出了拔刀的姿势,老者连忙跪在地上连瞌了好几个头,“几位大人切莫动怒,这位大师乃是附近华渓寺的僧人,大师乃是自带的茶叶,与小人无关啊!”
“真是如此?”畑山朝信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老者。
这时候,隔壁桌的僧人也做不下去了,连忙起身走到了京极高政等人的身旁,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几位檀越不要误会,正如老板所言,贫僧之茶乃是自带,还请几位檀越不要为难老板了。”
京极高政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连忙将老板扶了起来,然后也彬彬有礼的朝僧人行了个佛礼道:“大师勿怪,在下的同伴有些性急,倒是没有恶意。”
“内藏助,还不快给老板赔礼道歉?”
畑山朝信面色一僵,自己可是尊贵的武士,怎么能给区区贱民道歉?
不过看着京极高政的眼神,畑山朝信也不得不郑重其事的朝老板弯了弯腰,不好意思的说道:“刚才是在下鲁莽了,还请勿怪!”
“不敢不敢,小人先告退了!”老者显然被吓得不轻,连忙摆了摆手然后飞快的退到了柜台后面不敢露面了。
见到畑山朝信真的道歉了,一旁的僧人也有些诧异。
作为临济宗的高僧,僧人如何看不出来京极高政一行人绝对不是什么浪人,至少也是哪家国众麾下的高级武士。
因为京极高政等人身上的衣服都是上乘布料,佩刀也都是少见的精品,能做如此打扮的,不可能是那些连温饱都是问题的浪人可以具备的。
而武士向平民赔罪,这倒是僧人第一次见。
“这位大人有礼了,贫僧这里倒是有些许茶水,既然在此相逢便是缘份,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与贫僧同饮此茶!”僧人略显恭敬的邀请道。
京极高政点了点头,“既是大师相邀,那我等便却之不恭了。”
说着,京极高政便来到了僧人之前坐的桌子边上坐了下来,畑山朝信和林政信也跟了过来,只是畑山朝信的脸色明显有些委屈。
看来,向平民赔罪这样的事情畑山朝信从心底还是抵触的。
事实上,畑山朝信也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不过对方只是一介平民,根本不配武士老爷赔礼,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
“极为容貌不凡气宇轩昂,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贫僧有些疑惑,为何这位大人要让同伴向平民赔罪?”在僧人看来,刚刚的事情最多就是畑山朝信和京极高政等人不作追究不为难老板就行了,没想到居然还主动道歉了。
僧人不禁对京极高政等人有了些许好感,于是才主动相邀京极高政等人过来喝茶。
要知道,即便是曾根城城主稻叶良通想喝僧人泡的茶那也要看僧人的心情。
“有错便是有错,是错便要勇于承认,此乃身为武士所需遵循的大义!岂能因为对方的身份不过是平民而将错就错?”
“况且,我等所食之米、所穿之衣、所用之刀,哪个不是由平民辛苦劳作之后得到的?”
“今日我等所饮之水也是此间老板亲手所汲,再亲手烧开,对我等而言已是有恩于前,岂能因为这点小事便对之恶语相向?”
“此有违武士之道也!”京极高政也只是简单的阐述了一下自己对待此事的看法,没有再多说。
毕竟跟对方不是很熟,不然京极高政还真有心给对方传播一下我后世大天朝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嗯,满满的正能量,河蟹大神看到这里应该会很开心吧?
听到京极高政的话,僧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突然开怀大笑起来:“檀越年纪不大,竟能说出此等话语,真是让贫僧敬服不已。”
“贫僧今年三十有五,皈依佛门已经二十三载!此生所遇之人,不乏身份尊贵之公卿或是名震一方之大名,但只有檀越让贫僧能有此等敬意!”
“年少有为啊!”僧人不禁发出了赞叹之声。
京极高政仔细打量了一下僧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但此人刚才所言,似乎好像是个大佬啊?
“敢问大师法名?”
僧人一脸平静的说道:“贫僧乃是附近华渓寺的僧人,法名绍喜!”
绍喜?
这里是美浓,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