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夫人和朗弟弟是哥心里永远也过不去的坎儿,哪怕是我也比不了,其实我早已想通,哪有活人能争得过死人的呢。
就像我和哥哥之间,有过那么一个上官浅,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心跳一下就疼一下,哪怕疼习惯了,也咽不下这口气。
平时相处不显,可我总觉得哥哥哪里变了,又找不出来变了什么。
突然耳朵上一热,我下意识看向镜子,发现是哥哥在揉我的耳朵,可手指有那么热吗?还湿乎乎的。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没什么。”
哥哥一下一下的梳着,我的头发全部散开披在肩上,又黑又顺,除了有点短没别的毛病。
“远徵长大了,有秘密瞒着我了。”
“哥哥这话说的,好酸啊,晚上吃糖醋鱼吗?”
“想吃就有。”
“要什么有什么?”
“嗯。”
哥哥一心给我梳头,没反应过来我话里有话。
“那哥哥知道我要什么吗?”
我看见镜子里的哥哥眸光闪烁,似有心神不稳之相,可只待一瞬,哥哥便恢复了正常。
“远徵说说看。”
“我不,我要哥哥猜。”
“我哪里猜得到。”
“是啊,虽说一直以来我都自认是哥哥的所有物,哥哥却从未全心全意的接纳过我,所以哥哥猜不到。”
哥哥放下了梳子,从背后环住我的肩。
他看向镜子里的我,我透过镜子去看他。
我不知道他能从我脸上看到什么,大概是伤心落寞之类的情绪吧,但我看到了一个惶恐不安的宫尚角。
哥哥心思深沉,又从小打磨我的性子,不许我去揣测他的心意,所以此刻我看不懂他眼里那复杂的情绪,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强烈的挫败感,让我仿佛时光回溯到初见哥哥那日。
我是个天煞孤星,是个没有心的人,怎么会有人愿意接近我呢,不管是可怜,还是怜悯,都不是我配得上的。
与哥哥的缘分,始于哥哥的心善,和我利用哥哥的善良。
我曾无数次在睡梦中有过那种凭空坠落的感觉,天旋地转,身体失去控制,惊醒之后浑身都是冷汗。
恐慌在寂静孤独的黑夜里无限蔓延,犹如蚀骨灼心的毒药,腐蚀着我的五脏六腑。
终有一日,我无法继续忍受,于是跟哥哥提出能不能和他一起睡。
哥哥是怎么说的来着?反正那意思是,我是个男子汉,就应该自己睡,让我不要怕,要勇敢面对。
那之后,我再没提过这件事,很快就学会了如何在冰冷黑暗的寒夜里让自己睡着。
“远徵,我这个哥哥当的是不是很不称职?”
我本能的摇摇头,怕他不信就解释:
“哥,我没出过宫门,却听过下人们谈论是如何与自家兄弟手足相处的,哪怕是跟宫子羽比,我与哥哥的情谊也远胜他们。”
哥哥与我交颈相贴,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颊,我好喜欢他这么抱着我,让我有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就像我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远徵,我们和别人不一样。”
哥哥收紧的手臂,似乎是叫我不要跟别人比了,为什么?
我就只能活在哥哥为我编织的摇篮里吗?一点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有,做好朗弟弟的替身,他才能满意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