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对面坐的是混元郑家二小姐,容貌艳丽,秀色可餐,可惜美则美矣满眼都是算计。
右手边帮忙添炭的是闽州的商户之女南依依,此女善谈,手脚勤快,隐隐可见拔尖的性子。
另外两个坐着装哑巴的,是黎溪镇的云为衫姑娘,和来自兖州的姜离离姑娘。
“我来自扬州,江南好点茶,姐妹们可喝得惯?”
众人从善如流,看着凤莱茵击拂添汤,那动作行云流水,越看越入迷。
宋四说:“我来自临安,也是喝点茶的,但宫门的茶具是煎茶。
哎~从昨晚到现在,我就喝了两碗温水,可下有茶喝了,看来我还是有口福的。”
凤莱茵笑意盈盈的看她一眼,心说这丫头还挺记仇,那就成全她好了。
“嗯,你有,但是不多,也就这一盏茶的福气。”
“姐姐~”
“撒娇也没用,昨日晚膳你没吃,今日早膳又不吃。
若我偷懒不想点茶了,或是吝啬一点,不舍得这建阳最好的白茶给你喝,你连这点福气都没有。”
在座的有那住的近的,耳朵灵的,知道有个新娘昨晚因为嫌弃饭菜砸了碗筷,还在想是谁这么冒头呢,结果一大早的,又听见砸东西的声了。
正主原来在这啊。
“莱茵姐姐评评理,这怪我吗?”
凤莱茵余光瞄见,昨日那位自称掌事的傅嬷嬷在往这边看呢,便不正面回答,而是说起了别的:
“我院子里有个二等女使叫芳官,有一日外院的婆子想请她帮忙,就备下了桌饭食。
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大约是一碗虾丸鸡皮汤,酒酿清蒸鸭子,一碟腌的胭脂鹅脯,还有一碟奶油松瓤卷酥,并一碗绿畦香稻粳米饭。
这里头就那奶油松瓤卷,用的是鹅油做的油酥,和莲蓉黑芝麻的内陷她没吃过,油皮还用了玫瑰花粉调出了粉色,撒了松瓤碎。
最后百擀千揉,才做出外酥内韧的口感。
可她只吃了两个,就放在一边了,我听见这事也是唏嘘。”
众人都听出来凤莱茵是什么意思了,偏宋四心思单纯,还真以为是在聊点心呢。
“唏嘘什么?”
凤莱茵另取一盏调羹,准备在茶上作画,手上稳稳的,一点也不耽误闲聊。
“自然是唏嘘我院里的二等女使,一顿饭鸡鸭鹅都有,吃的是当年新米,还有饭后点心,这样居然还在嫌弃。
那我院子里的一等女使,每日三餐得吃的多好呀?”
宋四果然上当,一拍桌子怒斥:
“混账!我千里迢迢来宫门选亲,吃的还不如姐姐家的小丫鬟,这是有多瞧不起我宋家啊?”
凤莱茵假意安抚,实则拱火道:“妹妹别胡说,没得自降身份跟下人去比,可能是各家情况有所不同罢。
杭城临安也是美食之乡,与我家扬州相隔不远口味相似。
你想想,你在家时,一日三餐不照样吃的精细,哪里是我家丫鬟能比得上的?”
“是啊,我在家时,每餐都是一汤一粥,四个热盘,四个冷盘,并两碟子点心,和新鲜果子,哪里吃过这么简陋的东西!
我就不该只砸了碗筷,合该砸了宫门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