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闷头吃饭不理人,蓝悦知道为什么但是她不说,宫远徵只能盲猜。
或许是宫远徵一直偷瞄哥哥头顶的小动作太频繁了,连宫尚角这个神游天际的都察觉到了弟弟同情的目光,的亏他养气功夫到位,否则今天碗筷全得碎。
金复疾步而来:“禀执刃,山门口有两个头戴云纹抹额,自称是姑苏蓝氏的姑娘求见蓝夫人。”
蓝悦眼睛一下就亮了,急切的问:“是不是一个圆脸大眼睛,一个高个儿,眼角有美人痣的姑娘?”
金复点头回道:“是,那圆脸的姑娘背篓里还有一只狸奴。”
“哎呀,这是把我大儿子给带来了呀,金复你快去把她们接进来,对了,你小心我儿子挠人啊。”
金复领了命却不动,等着看到宫尚角隐晦的点了下头这才出去。
宫远徵放下饭碗不高兴的问:“什么儿子?你哪来的儿子?”
蓝悦沉浸在马上能见到儿子的喜悦中,没注意到他的情绪便随口解释道:“是我聘来的狸奴。
养了三年多呢,是我最喜欢的大儿子,我还有个二女儿,和三儿子,不过都没它漂亮,也没它会争宠。”
宫远徵心里的危机感噌噌往上窜。
聘狸奴是养猫人约定俗成的民间习俗,跟高门大户纳良妾的流程差不多,要有保媒人出具正式的聘书,挑选黄道吉日去下聘礼。
聘礼分两种。
如果聘来的猫是家猫生的小猫,就要给主人家送盐,如果聘来的猫是野猫,则要给猫妈妈送一串小鱼干。
讲究一些的还会准备猫铃铛,姓名牌,再去官府给狸奴落户籍,算下来不比纳妾省事多少。
闻说训好的狸奴极善讨主人欢心,刚刚蓝悦也说了,这个大儿子是她养的三只狸奴里最会争宠的,还养了三年之久,可谓是感情深厚。
宫尚角将弟弟担忧、纠结又委屈的神色尽收眼底,突然觉得宫门往后的日子应该会更热闹。
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更像个家了。
于是欠嗖嗖,文绉绉的念了首诗:“盐裹聘狸奴,常看戏座隅。时时醉薄荷,夜夜占氍毹。鼠穴功方列,鱼餐赏岂无。仍当立名字,唤作小於菟。”
宫远徵闻言,当场给他哥表演了一个瞳孔地震。
“夜夜!狸奴不是睡在笼子里的吗?为何要占人的毛毯?”
宫尚角拍了拍他的手,明劝暗讽道:“它不光要睡毛毯,还会占主人的榻,用主人的杯子喝水。
碰上嘴馋的,会去厨房偷鱼吃,偷不到就跟主人撒娇耍赖,哄得主人高兴了,什么水煮鸡脯肉,新鲜猫薄荷,无盐小鱼干,想吃多少有多少。”
宫远徵嘴巴一瘪就往哥哥怀里钻,小脑袋蹭啊蹭,委屈巴巴的撒娇:“远徵~不喜欢狸奴!”
一句不喜欢,竟叫他转了不下八个音出来。
宫尚角转过头去搂住他轻拍安慰,短短几息之间,几乎将今生所有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到底也没把嘴角的笑容压下去。
又怕弟弟发现,于是按着弟弟不让起身,等笑意止息才开始劝慰。
“远徵不喜欢那便赶出去,哥哥是执刃,这就在宫门家规里添上一条不许豢养狸奴。”
“嗯~哥哥对远徵真好。”
蓝悦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们兄弟俩。
以往常宫尚角的性格绝不会如此情绪外向,想必是最近受的刺激多了点,再加上被上官浅背刺,和昨晚的梦境,才让他更加珍惜宫远徵这个宝贝弟弟。
可再珍惜,也不至于这么茶香四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