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树的院子门开着。
大厨跟河灵叫陆招财抱走去霍家了。
江知间双手拢在袖子里,靠在门框看白黄手忙脚乱。
暗室的东西堆在一块。
上回邓双发大水,虽说叫符纸挡了回去,但怕出现意外。
白黄把重要的一股脑塞进小箱子,她从最下层探起身子,双手各举一个瓶子。
“找到啦!”
白黄找的是什么。
东河水和之前熬的那罐子鱼油。
东河水能重现尸体死前的景象,先前随着河灵下水。
只看到邓双的尸骨,白黄猜测月涂的尸体肯定是后来才丢下去的。
彼时河灵在邓双那里,它虽然看不见,但那群吃尸体的鱼却知道。
江知间笑眯眯的,“白姑娘不是说要等到晚上吗。”
白黄拍拍膝盖上的土,左右看看,一指窗户,“找块黑布把窗户蒙上。”
江知间挑眉。
她拉个干净的桌子,垂下眼睛,“早点解决,晚上好吃年夜饭。”
想了想,“过年要开开心心的,对不对。”
江知间心有所感,挑起嘴角,“白姑娘说的对。”
他一抽腰带,外袍顺着肩膀滑下来,只穿着黑色丝绸长衫。
手上用力,黑袍绕着窗户盖了个严严实实。
白黄双指射出符纸,大门关上,整间屋子瞬间黑下来。
灯笼的光晕黄。
鱼油结成白色的块,东河水的瓶子微晃,仅仅一滴——
漫天的妖气凝成黑紫色的雾。
白黄拽着江知间的手腕,翻手两道口诀撑起金色灵力。
浓雾过后,就是极致的白。
在这片白茫茫里,月涂急促的尖叫一声——
“剜我心者,必将痛失所得,背负千古骂名。用我心者,一声顺遂福泽安康。”
白黄遮了遮眼。
雾气褪尽,装着鱼油的碗空空荡荡。
江知间唔了一声,“好奇怪。”
白黄也觉着奇怪,月涂的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等她想明白——
江知间笑笑,“不过白姑娘可以放心了。”
白黄扭头看他,小江大人一耸肩,“月涂不是林师兄杀的。”
符纸飘落下来。
白黄顺手接住江知间的外袍,问他怎么知道。
小江大人一边系腰带一边解释,“很简单,他拿着林师兄的玉佩是不是,也知道林师兄是捉妖人。”
“但不管是剜心还是仇恨,这一切我们都是听陆招财说的,前提条件是陆招财没有说谎。”
吹灭灯笼里的烛火,白黄推开门,在暗室的时候不觉着,外边已经快要天黑。
江知间将大荒剑塞进腰间,扯着白黄的袖子,顺手关门,在墙边找了把油纸伞。
上头画红梅映雪。
“若是假的,那就不用提了。”
“若是真的,你猜他为什么不诅咒捉妖人。”
伞面撑起,红裙偶尔露出鞋面。
白黄表情安静,江知间抿抿嘴,“因为无心能活,而他却死了。”
商铺门口挂着灯笼。
不知谁家点的烟火。
炸开的五彩缤纷,白黄似乎明白江知间的意思。
她难得弯下眼睛,“那要找到他死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