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我没有嫁给沈晋。
也不必为恒儿求药。
姨娘总是为我发愁。
她觉得我木讷寡言,许多心事憋在心里,以后只得嫁个七窍玲珑心,才能读懂我。
后来,我嫁给了沈晋。
他这个人,心较比干多一窍,姨娘起先满意,而后还是发愁。
夫妻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我心思浅,注定是输家。
沈晋方才这么着急,若我未曾重生,定然羞赤推开他,反驳我脚才没受伤。
可我刚才,无疑把答案瘫在他面前。
我比我预料中要平静很多,有些事便是想瞒也瞒不了多久。
“沈晋,现在我的腿脚还没受伤。”
他单膝跪在我面前,用手捧起热水往我小腿上泼洒,闻言抬头。
“以后也不会受伤的。”
“我已让人去请莫神医,恒儿的身子是他调养好的。再不济,那符我去求来。”
“莹儿。”他宽阔指尖摩挲在我脚踝,“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
他将假意裹上真心的糖衣,送到我嘴边。
我平静的望着他,“沈晋,我不要你的东西,晋王府一针一线都不要。”
“更不会要你。”
沈晋手中用力,捏的我踝骨发疼:“你想要谁?那个生死不知的竹马?”
“莹儿,你该了解我的。”
他站起身踢翻了木盆,水洒了一地,溅湿了我的裙摆。
他凑上前,挨近我:“你只能是我的妻。”
“然后呢?”我别过脸,“你有等了十年的心上人,你要给她一个家。”
“你是要再拿走我同腹中孩儿性命,还是贬妻为妾停妻再娶?亦或是将我安置为外室!”
“沈晋,别这样作贱我。”
头一回,我在沈晋脸上看到了无措。
他倾身,双手按在椅边,将我圈在怀中。他脸庞拱在我脖颈,炙热的呼吸落在我耳畔。
“莹儿,莹儿……”
我推他、挠他、咬他,他脖颈上都是血糊的印子,还是不屈不挠的靠近我。
“别推开我。”他的唇将将落下。
真恶心啊。
我偏过头,胃里忽觉翻江倒海,干呕起来。
可我什么都吐不出来。
只有眼泪,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落下,砸在沈晋手背。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手瞬间僵直,而后又用指腹擦我脸上泪痕。
“莹儿,别哭。”
我含泪仰头,望着沈晋。
只能看清他迷迷糊糊的身形。
和从前一样,他宿在我身边,我却觉得我们之间隔着山河湖海。
沈晋答应送我回侯府,只需等到明日他亲自送归。
天色已经暗下来,太医已经在府里候着,我不想回府让姨娘看到我通红的眼眶而担心,便应了下来。
次日我起的很早,但沈晋更早。
他领着一袋油质包匆匆赶回,里面包着碧荷堂的桂花糕。
恒儿欢喜极了,“三姨母喜欢的桂花糕。”
姨娘是吴江人,饰甜。
我随了姨娘口味,打小便喜欢吃甜腻糕点,被姨娘发现总少不了一顿唠叨。
后来嫁入晋王府,小小年纪便成了王妃。
只是面上年轻,气场不足,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立足了威信,却不敢像做姑娘时,随意笑。
姨娘说,做了王妃便不能如同姑娘时一般,不知轻重。教我克制喜好,连糕点也不能多吃。
那时谨小慎微,便喜欢用帕子包一块桂花糕,偶尔甜甜嘴。
“……”
思绪回垅,恒儿捻了一块桂花糕放我嘴边。
我抿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