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员得到救治脱离危险盛嘉宁有功,但纪律就是纪律,违反规定不经领导同意私自行动,记了一过。
能把人救回来,别说记过,再严重的处罚盛嘉宁都甘愿。
徐连长先是将她狠狠的批了一顿,又语重心长的上了堂课。
看她一脸我知道错了,眼里是下次我还敢的表情,徐连长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颇感无力,板着脸严肃道:“再有下次就让你去卫生连。”
盛嘉宁双腿并拢行了个军礼:“是。”
然后贱兮兮的说:“连长,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卫生连的,其实我觉得卫生连也不错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徐连长被她噎了下,一时都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定定看了她几眼道:“少贫嘴,去休息,晚上有任务。”
私心来说,他对这位优秀的战士的做法很赞同,如果不是她去营救,等到车修好再去找人,伤员们冻也得冻坏。
缴获一辆装甲车,一挺机枪和几箱能为伤员补充营养的奶粉和饼干。
说起来,她和阿水每次执行任务都不会空手而归,不是武器就是食物,汽车也缴获了很多辆,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好还是敌人倒霉。
这本事真是没得说。
不过,违反规定是事实,该训还是得训。
徐连长看她一溜烟钻进卫生连的帐篷,又好气又好笑。
前线的战士苦,后勤的战士同样苦,一个人当成几个人用。
没时间也没那个条件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实在困了就找个地儿靠着睡一会儿,一天睡四五个小时都算多的,吃不好休息不好,身体严重透支。
但谁也不敢生病,人的身体很神奇,顽强的意志力能将疲软的身体强行撑起。
盛嘉宁晚上要跑运输,白天休息几个小时,不是在搬货就是在卫生连帮忙。
阿水的额头被流弹划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缝了十几针,破相了。
胳膊和后肩被打中,没有止疼药取了子弹也是痛得够呛。
“水哥你怎么样了?”
“没事,小伤而已。”阿水侧躺在病床上,惨白着一张脸笑的很开心,抬起身体小声对盛嘉宁道:“不死不残就是小伤。”
盛嘉宁笑了下,冲了袋奶粉,又拿出一盒饼干打开拿起一片喂到他嘴边:“吃点东西睡觉,你现在是伤员好好休息。”
阿水抬起没有吊绷带的右手,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上的血痂:“疼吗?”
这是他第一次见盛嘉宁受伤,在他心里盛嘉宁像神一般的存在,潜意识里就觉得她是无坚不摧,原来她也是会受伤的。
敌机不间断轰炸,夜间行车不能开灯,山路坑洼,汽车兵伤亡惨重,连队里每天都有战友牺牲,谁也不知道分开后还能不能活着见面。
活着干,死了算,只要有一口气,只要还能动就没人会退缩。
“不疼,快吃吧。”
她直接把饼干塞进他嘴里。
阿水咔嚓咔嚓嚼着饼干,接过搪瓷缸喝了口:“我自己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盛嘉宁点头没再管他,去给其他伤员分发食物,这些重伤的战士脱离危险后要转回国内战地医院继续后续治疗。
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盛嘉宁心里酸酸的。
他们当中最小的才十五六岁,最大也就二十出头,在敌人强烈的炮火攻击下,大部分人都落下了终身残疾。
盛嘉宁抿着唇角给每个人泡了一茶缸对他们来说是奢侈品的奶粉,又拆了一堆饼干和蛋糕。
一旦有人说要留给前线的战士,她就眸光一凝板着脸一个字不说,强大骇人的气势让小战士们噤若寒蝉不得不从。
看得卫生员们偷笑不已。
忙完后盛嘉宁去教几个新兵开车。
连队里五十个汽车兵现在只剩下十几人,阿水也受伤了,必须尽快培养一批。
盛嘉宁出去后,田初一笑道:“你们兄弟一起上战场还分到一个连,真好。”
阿水轻轻翻个身,不小心扯到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缓了缓用别扭的普通话说道:“是啊。”
“我也是和两个哥哥一起来的,没分在一个连,不知道他们怎么样,我要回国了,真希望能见见他们。”田初一笑了笑。
他的腿被炸断不能再上战场杀敌,回国伤好了也要退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