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吗?你不能,你的研究领域也不是为了治疗孤独症开发的,你只是在效仿我父亲的研究。可我父亲做到了。为我开发了针对性的治疗手段,这未必能治好所有的孤独症患儿,但他真的治好了我。”唐泽用很客观的口吻评价道,“除了他,世界上没有人能解决我的病症。那当初他做出的决定,不就是最优解吗?情感也好,结果也好,都佐证了这个观点,你在愤愤不平什么呢。”对于木原川这番纠结的心绪,唐泽的评价是,菜,就多练,玩不起,就别玩。
你要是能做的比唐泽一川更好,哪怕是找到比他更高明的医生,不就能把他一巴掌抽回原位了吗?
人菜瘾大,还爱犟嘴,被比成了泥怪谁呢?
阴影木原川嘴唇张合了片刻,不甘和难以置信在脸上变换了片刻,终究是摊开了双手,失去了力气一般仰天躺倒。
所以,这才是答案吗,这才是天才的思路,是他终其一生,都够不到的思路与自信,是那么强大的、足以改变世界的内在动力……
“我明白了。是我错了,是我……”
在渐渐开始消散的光影中,他如此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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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泽,木原川突然自投罗网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唐泽一抬起头,就看见前来换班的安室透大步流星走进了咖啡馆,站在他面前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我能有什么头绪。”唐泽耸了耸肩,一脸事不关己地重新低下头,“你自己去问木原川不就是了。”
拜托,他那么不辞辛苦地改心,把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送上门去给日本公安做kpi,还能是他的错吗?
人都送到你们门上了,还来追问好心人是怎么把人打趴下的,有点不合时宜了啊降谷零。
“我倒是也想问。”抱起双臂的安室透眉头都快压不住了,“那也得他先醒过来。”
“啊?”唐泽再次抬头,这回是真茫然了。
“你没听明白吗,他‘自投罗网’了。”安室透做了个捏起拳头的动作,“我说的是,早上警察厅一开门,风见他们还没下班,木原川就被人连夜扔进了警察厅的大楼里。”
“啊?!”
安室透捏了下打褶子的眉心,十分头疼:“只好给他送到医院去了,到现在还没醒。”
琴酒大张旗鼓开着直升机突脸东都塔的事情还没搞定,他们人手本来就紧缺,现在还要分出人来去看守病房,以至于降谷零都被迫要回去帮忙协调处理,这才是他早上没能来咖啡馆上班的原因。
这种捉襟见肘的局促感,饶是卷王安室透都有点要吃不消了。
他实在是很想把面前这个罪魁祸首抓去零组加班,给他们填补缺职去。
爱尔兰被唐泽救下来了,这一点唐泽确实没瞒着他,但唐泽也没告诉他,那个所谓的任务是让爱尔兰去捉拿木原川啊?
“下手这么狠啊……”唐泽不由咋舌,“那爱尔兰是真的有点火大。”
“你就这个感想吗?”安室透眉心一跳。
“那不然呢,还有什么感想?”唐泽毫无同情心地耸肩,拿起手里的笔记本,“我可以不计较和我们家有关的事情,但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命是抹不去的。他这不还没死吗,有什么好抱怨的?”
“重点是这个吗?”被迫要去处理木原川留下的那些纰漏的安室透磨了磨牙,“他有一份正职,现在还在兼任你们高中的心理医生,另外,他在组织那边也挂着名……”
作为一个也已经打响了名号的名医,木原川需要做的工作可是很多的,相对应的,他们需要处理的“后事”也就很多。
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失踪确实是爱尔兰做的,时间又和爱尔兰假死的时间靠得很近,在组织那边,木原川的突然消失肯定会被归咎到爱尔兰的伺机报复上去,好歹没让他的每一份工作都超级加倍。
唐泽想象了一下他们这几天的工作量,情不自禁笑了两声,在安室透将警告的目光挪过来之前,赶紧抬起本子挡住了自己脸上的幸灾乐祸。
这些天他们怪盗团加班可不少了,他加的班,不让其他人成倍地加回来,那不亏了吗?
不过这话说出来就纯属讨打了,唐泽赶紧调整好面部表情,继续满脸正经地翻看手里的东西:“继续加油啊,安室先生。你也知道的,我最近有点忙。”
如月峰水的画展马上就要拉开序幕了,身为弟子要被重磅推出的喜多川祐介肯定是不能缺席的。
糊弄糊弄不认识他的新堂堇没问题,面对已经多少知道了一点根底的老师,这种事情就无法交给其他人代劳了,还是得唐泽亲身上阵玩cos的。
“你最好是真的忙。”
而不是又准备给我们增加工作量。
安室透脸上清晰写着这句话,才终于将注意力转向了始终被唐泽捧在手里的本子。
了解星川辉日常工作的人都知道,唐泽真的是从来不写作业的,高中生这份本职工作,他向来能推就推。
会被他拿在手里仔细查看的本子,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学习笔记了。
察觉到了安室透的视线,唐泽笑了笑,也没有避讳的意思,只是将手里密密麻麻写满了内容和图示的厚重笔记本翻到了最后。
与本子上规整的小字不同,在笔记本最末尾的空白页上,是字迹洒脱飘飞的几行字,像是签名,又像是寄语。
【感谢你为医学进步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也希望你永远保持对生命的敬畏与对医学的热爱。
晚上可以早点睡的,熬夜自习只会损伤大脑,不能提高分数。
致未来的医学泰斗木原先生。
唐泽一川】
暂时还没机会从木原川口中得知真实的情况,但唐泽猜测,这本笔记会成为“扭曲的根源”,很大概率这段调侃而温和的寄语,或许就是木原川与唐泽一川关系缓和,进而发展到后来所有人都认为前者是后者的公开崇拜者的起点。
发生在木原川身上的这些事,如果没有唐泽的病情,没有组织的干预,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吗?又或者,这段渐行渐远的同窗情谊是他们性格与职业观念分歧必然会走到的结果?
唐泽无法断言,他只是有些感叹。
“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啊……”他拍拍笔记本略有些陈旧的封皮。
因缘际会,恩怨纠缠,不外如是,可能这才是柯学世界真正的底层逻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