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往下追问。
“对了,父王还有几日到达邯郸?”
“三日。”
日子久了,她才发觉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嬴政。自开始灭国战争后,总与她父王聚少离多。
赵国之事结束后,许栀很想多多陪在嬴政的身边。
章邯接着道出阿田母女所言之事。
“根据阿田所言,姓许的秦人……也就是李监察救了她们。田母原为旧太子赵嘉府上豢养花草的侍女,公子嘉出奔后,她脱了奴籍,在邯郸街巷养花为生。”
“这三日尽快查清楚匣子之事。我们先要确认有这只匣子。”
她要先查清楚了她才能告知她的母妃,就怕是空欢喜,也怕邯郸城有人居心叵测。
原以为第二日会安然渡过。
没想到情况比她预计的还要混乱。
一早,顿弱的马车便到了驿馆
“公主,”阿枝有些不理解,瞅着搁在一旁的绛红色,“您这身装束,与您往日很不一样。”
“绛色常为赵之官服,玄色又过于庄重。顿弱为三代邦交能臣,礼仪要妥当。”
许栀穿戴整齐后,迟疑了一下,还是在临走前系了条兔绒围脖。
早间走在雪地中,蓝绿如雾色之中浓烟翡翠,又时不时被熹光眷顾,洒了金在裙摆。
顿弱见到这身装扮的荷华公主,自有秦之大气持重,又有一派楚系的端成润和。
她首眼不偏不移,行步间快垂到裙边的佩组玉饰也只微微晃动。
许栀已学了几年的宫规周礼,已不像是刚来时,她若想刻意保持好仪态,只需稍稍端着便可。
顿弱抬首见到公主时,更觉得她也不太像言传中那般。
一双乌黑明亮的杏子眼,竟然还弯起来朝他笑,又虚扶他一把,她还说,“老上卿一路辛苦。”
她与长公子是举止相似的谦和,哪里像举弩机杀人的?
等到许栀进到屋子里。
先是李由。
然后吕泽和陈伯也看到了她。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她,然后行了符合他们身份的礼。
“公主。”
这声音……
她根本没想到张良也在。
“小先生?”
顿弱先开口,“老夫还以为你先回咸阳了。”
张良在就意味着,还需要尊师重道的礼仪流程。
还在这种令人略显窒息的场景之中。
不久前,她才跋扈地警告过张良:只是名义上的老师。
而现在,她只能朝张良行师礼,只求张良别拆她的台。
张良看到她这身不同往日的装扮有些意外。她摘下了发鬓上常戴的赤色玛瑙簪,换了身淡绿作主腰的月白色衣裾,像是春日一缕浅草黛被微风拂低,掠过了湖面,吹皱了涟漪。
不过看到顿弱的时候,他很快明白了。
韩仓是顿弱争取到的间人,她杀了韩仓,又不顾李贤被挟而出手,顿弱必有不满,她要取得顿弱的好印象,才能让他对她在军中的言传产生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