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打算隐瞒他什么,坦言道:“依你所言,你之前就和墨柒接触过了,那么我与他相似的地方,你可能已经知道。我虽见过他,但还没弄清楚他对前路的看法,他把话说得模拟两可,又言在命途轨迹之说。”
“你情况特殊,万一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怎么办?”
李贤听着她的话,他一直以来的彷徨也被这句话给击碎。
她一直都将他们的目标时刻记在心里,大秦二字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
而她说的是:我们。
极短的眼神接触之后。
那种带着暗色的注视与逾越的言语瞬间消失不见。
方才因为枪筒里面放所谓弹夹的位置一直没有调整好的挫败消失殆尽。
李贤略低下头。
咔嚓一声,冻了一半的松树叶子掉了几块细小的冰丝砸到叶子上,再溜到他肩上,浸湿了他的黑衣,多余的雪水又从袖子上滚到他剑鞘,折射出一抹银亮的冷光。
许栀把伪装当成了惯例也没法忽视过去带给他的浑身晦暗。
她移开视线。
“你不是要回蜀都?怎么还能在这里?”
“得于长公子所请。”
许栀这才舒缓的笑了,“原来这样,”她顿了顿,“我听宫里说不久后就是他与王姮大婚。你别忙一些别的事情给忙忘了。”
李贤知道她指的是让他去找荀子的事。
他也变相提醒她,“公主所托之事,不会有错。”
其实他一早就看见了嬴荷华。
她扶着一颗大松树,将落到脸侧的发别到耳后,垂下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阿枝说话。
他在芷兰宫隔着中殿又透着屏风,没能近距离接触到她。
哪知道近身一看。
她会是这副样子,不是落下的后遗症,而是压根儿没好全。
“墨柒虽时常云游,但也没限你见他的日期,为何这时候着急山上?”
“王兄大婚就在九日后。很多曲折之处,我想要早些弄清楚。”
她抬步要上一级台阶,又从满山翠色与白雾中转过了身,望着数级阶梯之下的李贤。
他黑色的身影在青色烟山之中更为突出。
她看着他,蓦地开口,“监察可要与我同去。或许你心中的疑问,大抵能够一并厘清。”
“公主不怕臣知道太多?”
这是很久之后,她表露出的还算真心实意的微笑。
“你和墨柒之间所知,恐怕要比我多。”
李贤也笑了。这不是单纯的邀约,更是一次集中的谈论与观察。
许栀最为擅长的就是把人心算到八分。
松软干净的泥土碾成了路,耸立一道石门,石门两边都镌刻了云纹葡萄藤花鸟图案。
石门的缝隙之间,雕着个石鸟,鸟的眼睛很大,黑黝黝,油润细腻,并不是石头材质。
许栀和阿枝都是第一次到梓桐林深处来。
她们没有冒然上前。
这些机关墨柒事先和她说过一次,但看说明书,哪有带着“导游”方便。
李贤手轻一抬,两指一按,用剑鞘在石门轻叩三声。
石鸟的眼睛往里一缩,门开了个缝,透露了一点光亮,不多,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阿枝见状欲要上前,被许栀拉住。
她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