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何,他却感到了绝望,他不能抑制的感觉到了痛苦。
症结在哪里?
张良想不明白,百转千回间,没有大道对开,皆是狭路相逢!
韩国不是答案。秦国也不是!
一阵汹涌的气体堵住了他的五脏六腑,要将他彻底给封住,要将他的全部信念彻底击垮。
——
扶苏逆光在天将明亮的晨曦,绦带随风,一切事物似乎都沉湎在这样一种不真实的眩晕之中。
扶苏转身就看到了嬴荷华。“荷华好些了?”
她说没有事。
她脸上显眼的带着疲态,扶苏不觉得这是没事。
“等你风寒好些了,就和我回咸阳吧。”
她这些天试图在用繁忙与焦头烂额来掩盖张良已经离开的事实,但终究掩饰不了颓废。
她真想回到芷兰宫,看看那里的梅花和月季长得还是不是和他在的时候一样好?
但项氏的事还迫在眉睫。
她不能这么快回去。
“王兄。我之属臣被人无端伤害,我该抓住这个罪魁祸首。”
“燕月负隅顽抗,的确当要早日剪除。”扶苏俯身,“可我听说你昨日放走了燕月。”
许栀头一次有些紧张。
只听扶苏续言,“原阳县令这样说的时候我也奇怪。但我想,我的小妹自小聪慧,她昨夜放走燕月大抵是想引燕王在辽东的残余势力出现。”
“抓获的燕人说你派人杀了燕月的老师?”
许栀抬首,看着扶苏的眼睛,再次点头。
“鸿至子武学绝世,世上鲜少有人近得了他的身,如何杀得了他?”
鸿至子除了是鸿至子之外,他还是范增。
“说来话长。不知王兄可知巨鹿剑?”
扶苏点头。
许栀续言道:“卢衡是鸿至子的学生,他留在秦国,取回巨鹿剑,算他认为的一个条件。而他们哀牢山的规矩是要打败谷主,方能取走此剑。而我当日所派之人恰好在范增重伤之后,范增如何能身敌我秦国数十个高手的围攻?”
扶苏明晰,“所以卢衡要燕月离开之时,你便将计就计?”
“我已经给了她机会。她伤我一分,我要还她百倍。”许栀一想到张平之死演变出这样多的意外,这么多纠缠不开的死结,她极易失控。当下她差点没收住自己的厉色。
“荷华。”扶苏的眼神变得心疼,他不自觉的开始去想他的谋士问山的话——‘一曰谋策,一曰军事,一曰则观人。如此说,您的王妹也是掌了全局近有三分之一的人。’
扶苏对他的妹妹一向坦然,直言问了她,“还有人也在你的局内么?”
许栀一愣,捏住受伤的掌心,半晌不没开口,她不知道扶苏问的是哪一个局。
于是她选了一个最保险的说,“章邯在王翦将军帐下,是我在邯郸时有意为之。”
扶苏看着她道:“章邯是个可塑之才,但还待时日。只是秦国之战之中还未能见。若此次章邯能顺利追击楚国残部方能更近一步。可惜项氏部下还有余力,不过已然不用担心。”
“项燕自刎了吗?”许栀问得快。
“李监察及时赶到且是阻止。只是在寿春,楚王室之人已去空。”扶苏顿了顿,“荷华以为项燕当死?”
“项燕是否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背后的项氏。不知王兄觉得,此番可有令项氏收为己有的机会?”
扶苏微怔。
他只觉小妹聪明,过去他似乎看小了这种聪明。
扶苏接下来的话说到了关键。
他的观点也恰如当日张良跟许栀说过——项燕不同李牧——项氏的归顺,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合理的理由,利益均等之下,楚国皆是臣服之心。
“荷华的这些话,你也可以和父王说。”扶苏笑道,“你不用借口于为兄,莫如商时妇好,也可做出一番功绩事业。”
扶苏的思想已经可以成为‘先进’。
许栀垂首,不加停滞。
“王兄。我在楚国弄出来的事很难收场……父王此番没将我罚去雍城已然开恩。只是荷华在楚时与项燕之子项梁有过几面之缘,且又与施夫人有私人之间的承诺。这些事情迫在眉睫,若交托给旁人,我都不放心。唯求王兄之托……”
说到此处,扶苏的表情明显有变。
许栀正要问。
“看来荷华也知寡人近来所虑,也还知道迫在眉睫。”嬴政的声音从许栀身后传来。
她没想到嬴政来得很早,且没有任何通传,直接人就到了她屋这边来。
“父王。”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