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理教这一手导致的消息发酵速度极快。
转过天,老曹告诉我,已经有人开始指责我坏了规矩,一事要两礼,失理在先,要求葛修出来主持公道,明里暗里就是一个意思,就算是地仙会的老仙爷正常情况下也不能独吞,非得拉几个走得近的道上同参一起分润才行,周成这小子什么身份,也配一下子就白拿一个医院?
不过虽然有这种声音响起来,但地仙会,尤其是葛修,目前还没有任何回应。
因为地仙会的内乱还在持续扩大。
韦八手下的奉宝玉女也死了。
这样一来,韦八加近身三法位,这四个一脉最重要的核心人物死了两个,活着两个,其中护法受暗算还躺在医院里醒不过来,活着跟死了也差不多,唯一还能活动的只剩下了严敬先这个驱使力士头领。
驱使力士属于术士门下最低一级,就算严敬先是个力士头领,也不懂术。
不懂术,就压不住韦八门下那些懂术的术士。
于是现在韦八这伙人群龙无首,四分五裂,有想跟葛修媾和的,有要跟葛修斗到底的,怎么也谈不拢,于是各自行动,想斗到底的,继续四处袭击葛修门下和所属产业,尤其是严敬先简直快成疯狂了,不仅袭击最猛烈最频繁,而且还最肆无忌惮,就在昨天甚至在跟人火并的时候,当街开枪!
葛修这边最开始被打蒙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也开始组织人手进行反击。
目前双方的斗争还局限于门下、力士之间,主要在金城诸多道上大哥之间展开,打的是难解难分,几天下来,就有七个道上有名有姓的头牌大哥死在了冲突里。
葛修和地仙会这边怎么打算还没人知道,但警方这边已经忍无可忍了。
动枪火并,当街砍人,公然仇杀,每一件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老曹已经得着信了,今晚金城警方就会开展一次命名为“雷霆之怒”的统一行动,要集中抓捕一批,打击一批。
其中第一目标就是严敬先。
实在是这位力士头领过于嚣张,当街动枪连个面罩都不带不说,在抓到仇家后,就在街头公开爆头处刑!
简直就是公然打警方的脸,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这让警方如何能忍!
得了老曹传告的最新消息,我便用那三根灰白头发做了一个镇魇桐人。
头发是孙壁辉的。
生辰八字也有,鲁汉光告诉我的。
做完之后,我用针刺穿桐人的腰部,然后压在沙发脚下面。
刚做完桐人,就有不速之客登门。
葛修的护法老蛇。
几天不见,他的脸更黑了,气色明显不好,走路的时候,左肩膀不自觉地倾斜,这是受了暗伤没能治好的表现。
显然葛修与韦八两系人马的战斗,他这个护法也没能置身事外。
麻烦事缠身,又受了伤,老蛇的情绪极坏,进了门就把手中的夹包扔到茶几上,指着我的鼻子道:“姓周的,老仙爷给你脸了是吧,当初讲好了礼赔事毕,你拿了三理教的赔礼,居然还敢再要,你当金城是个没规矩的地方吗?”
我看着快要杵到我眼皮底下的那根手指头,慢慢地笑了起来,“蛇爷,火气怎么这么大,坐下歇会儿,先喝口茶,消消火。”
老蛇道:“喝个屁,老仙爷给你们主持了公道,你转头来就又坏规矩要三理教的好处,这是在打老仙爷的脸,你要识趣,就赶紧把医院交出去,不然的话以后再有什么事情,老仙爷绝对不会管你!”
这才是老蛇赶过来的真正目的。
葛修真会因为这事生气?
怎么可能!
他这是借题发挥,要把自己从我和三理教的事情里摘出去。
不得不说,这老狐狸的鼻子可真尖,居然就能闻出不对的味来。
“好说,蛇爷,你对经营医院有兴趣吗?我可以把医院给你,到时候你想转给谁,就转给谁,你看怎么样?”
“你特么当你蛇爷是给你跑腿侍候局的,还让我转手去卖……”
说到这里老蛇突然磕巴了一下,反过味来,“真的给我?我可没钱买。”
“蛇爷你这就外道了,以后我在金城还得你多加关照,这点东西就是我的一点心意,谈什么钱?白送给你!”
我说着干脆把那套医院手续拿了出来摆到老蛇面前,表示他只要点个头,我可以现在就跟他去跑手续,把医院过到他名下。
老蛇看着那套齐全的手续,眼里闪出贪婪的光芒,再看我时就堆起了一脸的笑容,“无功不受,哪能收你这么大的好处。”
我说:“蛇爷,我这是在预支未来的报酬,求得你的庇护,这不是什么好处,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钱,蛇爷就当同情我这么个外乡人,收下吧。”
“现在不行。”老蛇终究还是没去拿那套手续,“先放你这儿,等过了这个风头你再转给我。放心,你这么敞亮,蛇爷我也不会差了你的事。”
语气态度缓和了下来,但终究还是没吐口会帮我,只给了个含糊的“不会差了你的事”作为答复。
我也不当一回事,又对他说:“蛇爷,我看你肩膀不对,是不是受了暗伤,没治好?”
“韦八门下的一帮小崽子在街上偷袭我,还懂点道行,一不小心中了一招。老仙爷最近有点忙,腾不出时间来给我治,我只能先将就着。”
“这方面我比较拿手。蛇爷要是信得过我,我给你处理一下。要是觉得我这不可靠,我可以把方子给你,你拿出去找个信得过的人看看。”
“我有什么信不过你的,来,你给我治一下,治好了蛇爷我肯定不会让你白干。”
虽然还没收到手,但那上千万的医院还是起了作用,老蛇连说话的动静都温柔了许多。
他的问题其实不大,但不是术士不懂其中道理,还真就不好治。
我让老蛇趴到里屋床上,脱了上衣,用灸针配合火罐给他拔除隐患,很轻松地就治好了他这一点暗伤。
顺便,悄悄留下了他一点皮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