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的诸神不死不灭,所以他从未见过神灵级存在死亡的景象。而现在看,它们的陨落只是个开始,从那些古老生命的尸体上,将诞生一个崭新的族群。
不过无所谓了,在这样的一击之下,它一定已经——
飞离303–7层深渊,赫利俄斯沿着来时的方向快速飞去。过去的深渊中无法辨别方向,现在他依旧分不清上下左右,但那虚空中的一层层界面存在本身就是最好的路标。
所以她试图在这最后关头给自己挽回点什么,哪怕这用处并不是很大。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塔尔塔罗斯会用独属于祂的方式,在深渊中选出真正的‘王’——或没有那么大统治权的‘王子’,但这都和莫亚无关了。
而在看到它的那一刻一个和现实神灵真名类似的名号就从太阳神的心中响起。
在那里,还有些许流光不断涌出,那是那些魔神们死后的遗留的部分。
“——住手!”
良久,太阳神默默低语,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但如果面对那个释放了如此恐怖力量的生命或物品,那他大概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轰鸣声响起,强烈的震动感让莫亚有一瞬间的晕眩。
“至少现在有了。”
炼狱和深渊的第一次交锋,到此算是结束了。
她要摧毁这个造物,它简直就是她耻辱的证明。哪怕要付出些代价,她也要把这个脆弱的小玩意掐死在襁褓之中。
神色微变,赫利俄斯猛的转身。
“嗯?”
她有点意外,自己此时的力量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小小的界面雏形所伤到,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光点的速度很快,因为它们好像受到了深渊力量的影响。赫利俄斯没敢接触它们,他就这样看着这些颜色纷杂的光点从身旁划过,然后没入遥远的虚空之中。
因为就像他说的,大概他的神体这次也‘难逃一死’。
“新的界面虽然诞生了,也确实像预料的那样,整个世界都如同一个巨大的仪式,在这其中发生的每一场战斗,败者都将被献祭给胜者,这是写入深渊和地狱中献祭规则的效果,也是那个深渊魔神所代表权柄的显化。”
不过有种直觉告诉赫利俄斯,这位二代深渊神灵或许一开始的力量减弱了很多,但它们似乎也不再像第一代那样没有理智。至少从眼前这个刚刚诞生的存在眼中,太阳神就仿佛看到了忌惮与威胁。
“——骗子!”
愕然不解,在莫亚的面前,那个小小的世界雏形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它只是被撞得偏移了位置,然后就没有什么变化了。
她那原本无可匹敌的力量在撞击在界面上的瞬间便被抹去了,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为了毁灭地狱临时加持在她身上的深渊之力凭空消失了。
“是的,一切顺利,除了那个‘英勇’的克利俄斯被毁灭了神体以外,没什么额外的损失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哪怕作为莱恩恶的一面,中庭之蛇也不真的是出于某种恶趣味才让对方亲自扮作自己去吸引注意的,其根本原因还是对方具有不可替代性。
沉闷的声音回响可结果依然没有任何伤害。不过与之前不同,莫亚看清楚了这一切发生的原因。
这地方太可怕了,如果只是几个魔神,他虽然打不过但还是可以跑的,毕竟他们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之前他忌惮克利俄斯也只是因为自己跑不过对方,很有可能被他堵在深渊里面。
东西移动的声音从地狱的入口处传来,转眼间,一道道流光从中喷涌出来。
轰——
他们用某种方式骗过了自己,把她耍的团团转,而自己刚才还在洋洋自得?
眼眸中泛起赤色,血液在躯体上翻涌,莫亚看向那个正在形成的世界,她狂暴的向那里横冲而去。
它们将成为深渊未来的主人,这个个死寂空旷的世界充满新的生机。
然而就在太阳神动身不久,他猛然回头。在那里,千万道流光正如雨点般纷落。
而这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这个新生世界的所有权。这并不是一个和深渊与地狱一样,独立自主的领域,而是与炼狱中的九个层面,深渊里的多层结构一样的存在。
“怎么会?”
这是之前影像中的魔神所没有的,对它们而言,好像只有毁灭和杀戮。
然后就在赫利俄斯的眼前,它们在接触地面的短短时间内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量,变成了各种各样不同的生命。
这份力量不属于她,甚至不像神王权柄那样稳定。她只是个使用者,而不是拥有者。
“……深渊里面居然存在着和祂为敌的势力,克利俄斯加入了它,这真的还是我熟悉的卡俄斯世界吗?”
“它会抑制一部分神灵级的力量,这也是对它自己结构稳定的保护,所以未来非神的生命或许才是那里争斗的主体,但现在的深渊,有非神的存在吗?”
光点表面的力量褪去了,里面包含的东西表露了出来,那是魔神的残骸。有燃烧着火焰的残破磷甲,有从翅翼上被打落的眼球,也有还在蠕动不止的肉块。
有漂浮在半空,散发着强烈精神气息的眼珠,神经和触须飘荡在四周,有浑身燃烧火焰,与那位已经毁灭的火焰魔神外表极其相似的狰狞魔物,也有在地面上蠕动的阴影,聚散间影响着周围的环境。
失败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莫亚已经感觉到了深渊对她的‘失望’。可以想见,当这两界的第一次碰撞结束以后,这临时被加诸在她身上的力量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尽管眼前生命的力量对他没有威胁,但想想自己一路行来所看到的茫茫多的深渊层面,一股寒意从太阳神的心中涌出。
希望它们一直待在深渊里面,永远都不要出来……念头闪过,赫利俄斯不再停留。他当即化作金光向来处逃去,这个地方,根本不适合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