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机,给瞎子爷爷打了一个电话,请他帮我调查这个叫阿娜依的草鬼婆。
听到这个名字,瞎子爷爷一点也不惊讶,而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早在半年前,我就查到了这个阿娜依。”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几乎快要捏碎:“查到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瞎子爷爷开口道:“告诉你也没用啊,就连我都拿她没办法,跟你说不是增加你的烦恼吗?”
他之前就说过,能培养出冰蚕蛊的人,在苗疆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想必那几人都调查过了,查到这位阿娜依不算意外。
只不过……我生气的是,他老人家居然瞒着我!
“瞎爷爷,这个阿娜依到底什么来头?”我强忍着生气问道。
瞎子爷爷说:“她呀……她可就厉害了!你听说过‘转世村’和‘再生人’吗?”
我懵懂地摇了摇头:“这是什么?”
“就这么说吧!那个阿娜依就出生在一个转世村,她就算死一百次,都能带着前世记忆投胎,就投在他们那个村子里……”
在我们双江村附近,沿江的下游地带,就有一个神奇的村庄雷堂村,曾经上过新闻,是非常有名的‘转世村’。
这个村子里的人,大概有一百多人都是带着记忆投胎的‘再生人’。
他们有些人会投胎到自己原本的家庭,有的会投胎在乡亲们的家里,等到五六岁完全能表达后,就会告诉家里人,ta前世是村里的某某某,有些还是亲戚和长辈的关系。
地府阴司那一套,在雷堂村形同虚设,他们仿佛有自己的轮回系统,只要在那里出生或去世的人,都能带着记忆继续在村子里投胎。
“这个阿娜依也是一样,我不知道她轮回了多少次,想必也有一定年头了,不然,她年纪轻轻,怎么可能炼出冰蚕蛊?”瞎子爷爷说,这个阿娜依法力高强,而且神魂和记忆都不死不灭,很难对付。
“她应该是收到风声,知道我在找她,故意躲了出去……”瞎子爷爷气得捶胸顿足。
得知阿娜依的身份,知道她是个再生人,我顿时也犯了难,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大不了我就灭了她的神魂,又有什么不可呢?
这种害人的玩意儿,没必要留存在世上,我送她一程,就当是为民除害积功德了。
打完电话,江澜月刚好也回来了,一双眉目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的目光太过犀利,就好像……能瞬间将我看穿看透。
我心虚得浑身发软,好在……心理素质还算过硬,没有太过露怯,我迎着他的目光:“怎么了?”
江澜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你今天……有些奇怪。”
我不自然地摸着脸颊,眼神出现了短暂的慌乱:“是吗?哪里奇怪了?”
江澜月垂眸注视着我:“感觉,我感觉你对我态度,跟往日不同。”
我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江澜月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立刻就敏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或者……他已经确定了我心里有事,正等着我主动坦白。
可我能跟他坦白吗?
这件事,只是蟒三爷的只言片语,除了那把斩魄刀,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贸然说出口,定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生出更大的嫌隙。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将蟒三爷的话暂时先压在心底。
不管他们谁真谁假,我都会调查清楚,做到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没什么,我只是刚才被吓到了,那个闪电就在我眼前唰的劈下来,就好像被雷劈的那个人是我!”我绘声绘色地跟他比划着,江澜月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目光多少带着些审视。
片刻,他像突然想通了什么,紧绷的脸庞逐渐松弛:“走吧,回家。”
“啊?”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弄懵了:“回家?”
“狐仙来了,在家里等你……”
狐仙过来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我退婚和他报仇的事。
我估摸着,他应该也听说那个冯弟马要来云城,担心会被寻仇,这才心急火燎地找上我们。
我和江澜月回去时,狐仙已经在我出租屋里坐不住了。
它上蹿下跳,满屋子跑来跑去,就像一条发疯的狗,又像一团乱蹿的云朵,总之特别搞笑。
“干嘛呢?”我望着满地的狐狸毛,沙发上、地板上、空气里,飞得到处都是,忍不住捂上了鼻子。
狐仙整个毛儿都炸了,一改上次见他那高贵优雅的模样,就像一条白毛疯狗,眼珠都透着血红。
他没有说话,我脑子却出现了一阵聒噪的叫嚷:“怎么办,怎么办,姓冯的要来云城了,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我皱眉望着地上的小毛团:“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当初用幻境困住我们,还差点把我给迷惑了。”
想到那次在幻境里,我就心有余悸,那种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想起就会心颤。
狐仙唉声叹气:“我的幻术对你们有用,可是对那姓冯的,根本不起作用……”
他告诉我,冯致远身边有五个很厉害的仙家,其中就有一条黑龙,那条黑龙有破幻境的本事,他的幻术在黑龙面前,那就是白瞎。
“通常,修行之人都会经历诸多魔考,其中有一项就是破幻境,破除自己执念和恐惧,但那姓冯的自从有了黑龙,就再也没有被幻境所迷,不然……他的名气又是怎么来的?”
我只知道冯致远在东北很有名,是数一数二的出马仙,却不知其中的隐情。
看来,他身边那五位仙家确实很厉害。
光一个蟒三爷,就能守住一座城,再加上能破幻境的黑龙,我现在十分好奇,剩下那三位老仙,究竟是什么人物。
见狐仙急了,我反而不着急,慢悠悠地换鞋洗手,舒服地给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烧了一壶花茶。
狐仙小腿一蹬,跳到了我的身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喝茶。”
我扭过头,眨巴眨巴地看着他,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像狗了啊!
我无所谓地道:“我急什么,他又不是来找我寻仇的。”
“你……”狐仙气得差点吐血:“我不管,我现在跟你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必须得保我,否则,你别想退那个婚……”
威胁我?
我倒茶的手腕微微一顿,眼神锋利如刀:“如果我说,我现在不想退婚了,阁下又如何应对呢?”